胤禛聽到胤禩的聲音後,顧不得手裡的話本,抬眸望了過去——胤禩又是一幅又羞又惱的表情,咬牙切齒地盯著手裡的小匣子,不要是自小的良好素養以及這畢竟是永安州鄉親的一片心意,早就要摔了。
目光往下,卻看到那不算大的梨木匣子裡放了大大小小粗細不等的數十個玉柱子,就算離得這麼遠也不難看出來應該都是些好貨色,溫潤光滑。
聯想到手裡的話本,胤禛不難想象這些東西的用處,心裡說實話還是挺歡喜的,便難得地跟胤禩開起來玩笑:“你說這是送給誰的?”
胤禩沉默了一會兒,下手快準狠地把那匣子蓋扣向胤禛頭上。
胤禛不慌不忙地攔住胤禩的動作,一手擋蓋子,一手奪那匣子,拿到手裡後兩下一扣,往懷裡一揣:“這可是個好東西呢,孫大夫的醫術和為人都是讓人十分信得過的,以後指不定會用上。”
——孫大夫就是送他們玉勢之人。
“以後,會用上?”胤禩瞪大了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胤禛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希望以後你能用上。”
胤禩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反應過來,伸手夾住胤禛的脖子:“好啊,四哥,就連你也打趣我!看爺不整治你一番——”說著便把手伸到胤禛腰上,撓起癢癢來。
胤禩的手剛放到腰上時,胤禛的身子微不可見地顫了一下,然後便被接下來的癢麻弄得又哭又笑:“好,哈,哈哈,好弟弟快放手,哈哈,癢死、哈哈、癢死爺了,啊哈,哈哈……”
胤禩看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才放過他,順便順走了木匣子,一邊打量著放到哪裡,一邊自言自語道:“這玩意兒還是等之後見了胤禟給他吧,他手底下好像也有幾所南風館?”
常年不笑,更是幾乎沒這麼狂笑過的胤禛笑得臉都僵了,正揉著臉時聽到這句話,一把拉住胤禩的手腕,再次奪回梨木匣子,眼看著對方又要上來搶,忙按住對方:“小八,你聽四哥說——”
“什麼?”
“四哥剛剛說的話是認真的,其他書友正在看:。”
“什麼是認真——唔?”胤禩的眼睛瞬間瞪大。
“四爺您這是?”
胤禛此時正坐在車轅上,合著馬車夫一塊兒趕著馬車,左邊額角上還有一塊非常顯眼的紫紅子腫塊,侍衛頭子驅馬行至胤禛身邊,上上下下打量了胤禛一眼,疑問的語氣裡不乏幸災樂禍。
這侍衛從小跟著胤禛,胤禛於他也算有大恩——把他那不成材的蠢弟弟從一件破事裡撈出來並送去了軍營,現在多多少少也有了點軍功在身,間接地救了把幼子看做命根子額娘——所以胤禛信任他,也重用他,兩人之間偶爾也會像朋友一般相處。
儘管坐在車轅上,胤禛八風不動的模樣還是挺有威儀的,隻是淡淡地瞥了侍衛一眼,便讓那侍衛摸摸鼻子尷尬地退下去,然後接受其他小夥伴們的充滿“善意”的問候——各種冷嘲熱諷落井下石。
等侍衛們各自鬨騰各自的時候,胤禛的目光微微柔和了下來,伸手摸了摸嘴唇,又咂摸咂摸味道,不由地彎起嘴角笑了起來:小八的味道果然是不錯啊……嘶——額頭好疼。
胤禩此時正一個人坐在車裡,拚命地用帕子擦著嘴。
剛剛正轉著眼睛想胤禛剛剛說了什麼是認真的,結果他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親了上來,實在出人意料,胤禩一下子就被嚇呆了,更勿論阻攔,等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梨木匣子劈手奪下,砸到對方腦袋上,然後踹出馬車。
反正一想到剛剛的事情心中就實在憤恨難平,麵上也難再做出強忍出的好脾氣樣,在心裡罵道:老四這玩意兒也太操蛋了!爺就算是出自辛者庫之婦,那也是正經皇子,老四這般羞辱爺,未免也太過分了!把爺當什麼啊?南風館裡的小倌麼?還是說……四哥素來對爺好,難道竟然是因為這樣不堪的理由麼?
想到這裡,胤禩蹭嘴唇的動作不由地慢了下來,然後苦澀地勾起唇:倘若四哥真的是因為這樣的理由而與他交好,那他真的不知道該哭該笑了。老實說,四哥是除了兩位額娘之外,唯一發自內心地主動地待他好。不過應該不是這樣的吧,因為聽額娘說,四哥好像是從他記事前就是這樣了。就連素日不怎麼待見四哥的德妃母都說,倘若四阿哥有對八阿哥的一半對六阿哥,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也不會因她而僵到這種地步。
——說句題外的,幾乎所有聽到這句話的反應都是,原來德妃娘娘您也知道四爺六爺兄弟不合的原因在您身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