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現在有錢人士的新花招嗎?飯點來餐廳點白水占位置?
侍者懷揣深深的疑問離開了,前方高台上,正逢一曲間歇,鋼琴師暫停演奏,從鋼琴前起身離開。
輻射全場的音樂暫時中斷,刀叉碰撞的細碎聲音,人□□談的低低說話聲,都複蘇了似的從四麵傳來。
周圍越鬨,此間越靜。
四杯白水擺上桌子,四個人坐在桌子旁邊。
單引笙兩臂放於桌上,雙手十指虛虛交叉,他的目光停留在杜宴禮臉上,越看這張熟悉的臉就越感覺憤怒。
一周時間,杜宴禮一路工作,單引笙一路參加宴會。
為了撫平自己在杜宴禮身上栽的跟頭,單引笙在巴黎又停留了三四天,聲色犬馬,放浪形骸。
隻要他願意,他就是鎂光燈的聚焦對象,是報紙雜誌的寵兒,是無數俊男美女願意倒貼的天才時尚人士。
接連不斷的應酬和宴會讓單引笙完全忘記了杜宴禮。
不過是一個古板又無趣、提前進入老年生活的家夥而已。
誰還把他當成一回事。
有的是比他知情識趣長得漂亮的男女讓我選擇——
然後單引笙就在自己的朋友圈中看到了這樣一條消息。
“某個財團老總還真是難約,大幾千萬的錢送給他也不要,還好有小野出馬,總算把人給約了出來。”
他看了看發朋友圈發言的人,某部電影的製片人。
再順著對方的“小野”找了一下,某部電影的男二號。
腦袋“嗡——”的一聲以後,等單引笙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帶著一位最能和某部電影聯係起來的當紅小生坐在了杜宴禮身旁。
憤怒正在單引笙心中燒灼。
心中越憤怒,單引笙笑得越隨性風流。
他的態度就像他的行為一樣直觀。
看見沒有?你和男二號在這裡吃飯,我就直接把隔壁男一號帶來。
你想和男二號談情說愛?那正好,我也可以和隔壁男一號親親我我。
大家完全可以比一比誰更風流,誰的手腕更高,誰的情人更優質。
反正從現在來看,你的男二號似乎從身價到作品到粉絲數量都輸我的男一號一籌,嗬嗬……
單引笙想得清楚,他也完全可以端出很高的姿態。
但是憤怒一直衝擊著他的神經,讓他有點拿不住架子,一開口就十分陰陽怪氣:“杜總,大家都說杜氏財團家大業大,年輕的總裁青年才俊,忙碌不停,我看傳言也不全符合事實嘛,這不,你還是挺有閒的在這裡和小情人幽會著。”
剛剛喝了水的隋博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短暫的震驚之後,徐野登時憤怒,他立刻製止單引笙:“這位先生,你在說什麼?我和杜先生見麵是為了一項合作,我和杜先生絕對沒有不正當的私人關係!你正在汙蔑杜先生!”
單引笙發現徐野正在挑戰他神經的堅韌程度。
這個人讓他想起了張意,最初的時候,張意不也是這樣衝到他麵前對他說,一切責任都是自己的,事情和杜宴禮沒有任何關係嗎?
杜宴禮的品味確實單一,情人還真是一個狗模子刻出來的忠誠。
他譏誚地想,注視杜宴禮,繼續說話:“汙蔑了杜先生的名譽?你不用太急著忠心護主,杜先生恐怕不這麼想吧,畢竟這件事情,還是你的杜先生親口告訴我的……”
杜宴禮的眉頭輕微地皺了皺。
他輕易地發現了單引笙的怒火,對方的怒火就像是活動之中的火山,彆說掩蓋,稍一晃動就能爆炸。
他也能夠看出徐野的存在刺激了單引笙。
但在這一點上,杜宴禮不太能夠理解。
單引笙和徐野根本沒有接觸,他為什麼會對徐野產生這麼大的憤怒感?
思考的同時,杜宴禮發現徐野還準備說話。
彆添亂了。
他頗為不滿,抬抬眼皮,看了徐野一眼。
徐野對上的杜宴禮的視線,他清楚地從這道視線之中看見了警告與不滿。
他心頭一聲咯噔,原本要出口的話也堵在了嗓子裡。
這?
我?
我做錯了什麼嗎?
徐野十分茫然。
杜宴禮終於開口了:“單先生是來找我的?”
你總算出聲了!
單引笙像拋棄一袋過期食物一樣飛快拋棄徐野,接上杜宴禮的話:“是的。”
杜宴禮:“單先生有什麼事情?”
單引笙笑道:“沒有事情就不能來找杜總了?”
杜宴禮簡單解釋了一下:“我和徐先生正在談一個電影項目的合作,如果單先生沒有事情的話,你我可以後邊再談。”
單引笙嗬嗬笑了:“我有點害怕我後邊再來找杜先生,會打攪到杜先生今晚的興致,畢竟久彆重逢,杜先生和你的徐先生——”他拖著長長的聲音,“肯定有很多心裡話,想要互相傾述吧?”
杜宴禮看了單引笙一會。
他有點想要問問單引笙究竟有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
他也笑了笑:“單先生似乎很了解我,但我並沒有這個打算。”
單引笙:“杜先生就是太規矩了,這有什麼好避諱的?你看,我和旁邊的這位先生也很有共同話語,我晚上也會和他好好聊聊。”
隋博:“……”
他中了一槍。
他覺得自己非常無辜。
杜宴禮繼續說:“聊什麼?”
單引笙失笑:“還聊什麼?聊點成人間的話題啊。”
杜宴禮淡淡說:“原來如此,單先生有這個興致的話,我不反對,這是你的自由。”
你不反對。
單引笙咬了咬牙,細碎的聲音從他的口腔傳入他的腦海。
單引笙:“這當然是□□,同樣,杜先生和誰在一起也是杜先生的自由,所以杜先生為什麼不願意承認?”
杜宴禮反問對方:“沒有的事情我為什麼要承認?”
一席對話,杜宴禮看似遊刃有餘,逐一反駁。
實際上他覺得兩人的對話早已超出正常對話應有的範圍了,他注意到坐在周圍的一些食客已經隱隱約約將視線投到自己和單引笙身上。
四人桌上,杜宴禮看了看其餘三個人,再看一眼從怒火中稍到不知不覺有點委屈的單引笙,就有點頭疼,還想要吐槽。
這一幕和最初我與單引笙相遇的一幕非常相似,非常倫理,非常狗血。
但是那時候我能夠置身事外,速戰速決離開現場。
現在,畢竟感情不一樣了。
我就從旁觀者變成了主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