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祈安把公務都交給了賈庭風,自己去找了齊彥竹。
自昨晚有所懷疑之後,江祈安就怎麼也睡不著了,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天亮。
齊府--
齊彥竹在聽到下人來稟告江祈安來訪,也是覺得很奇怪,照理說他與這位江大人並沒有多少交集,江祈安怎麼會來找他?
儘管心裡有些猜測,齊彥竹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命人把江祈安迎到了書房。
江祈安這邊,則是坐在會客廳等著,剛坐下沒過多久,就被一個人引去了書房。
去書房的這一路,江祈安腦海裡一直在回想這幾日看到的場景,尤其是齊彥竹與齊回格外相似的臉,越發肯定了某些猜測。
“不知江大人來齊某的寒舍是要作何?”
齊彥竹見江祈安坐下來,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實在是好奇,這個年輕的縣令來找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江祈安對上齊彥竹的眼睛,開口道:“其實你也是齊家的公子吧?亦或者,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真假公子一事,你們都是真的。”
聽得江祈安說出這話,齊彥竹也不覺得奇怪,畢竟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情,江祈安要是還看不出來,倒是白瞎了他那眼睛。
“江大人來次就是為了說這事?”齊彥竹才不信江祈安丟下公務,一大早來找自己,就是為了說這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江祈安淡笑,既然他的猜測是對的,或許他可以再大膽一點。
“如果本官沒猜錯的話,所謂的奶娘調換你與齊回其實也是假的,從始至終,你們根本就沒有被調換!”
齊彥竹挑挑眉,“沒錯,那麼江大人你猜,他們是想做什麼呢?”
江祈安並沒有回答齊彥竹的話,反而反問道:“齊公子現在被誤會成鳩占鵲巢的外來者,難道沒有任何想法嗎?”
齊彥竹能有什麼想法,他的爹有一個比他小不了幾個月的私生子,而他娘不信他,還要把私生子認成自己的親生兒子。
他早就對齊家的那對夫婦沒有任何感情了。
江祈安能猜出這些,還得多虧了杜朔一事。
要知道,齊家之前的情況與現在的柳家何其相似。
正如柳家一樣,當年齊母是齊家上一任家主的獨女,而現在的齊家家主就如現在的杜朔一樣,隻是個入贅的。
而兩人婚後生下的孩子,也就是齊彥竹,是由齊家老家主一手帶大的,那個時候老家主還在世,而齊父在齊家也並不是一手遮天的。
要知道,這位老家主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當年的悅城可沒有齊柳兩家的說法,齊家,是一直在柳家之上的。
要不是隻生了齊母這麼一個女兒,而齊父又經營不善,現在哪裡還有柳家什麼事情。
這也是江祈安會猜測齊彥竹才是齊家正經的少爺的緣故。
畢竟齊家的老家主可沒有這麼好糊弄,怎麼可能連親外孫都認不出來。
至於齊回,大概率就是齊父婚內出軌所生下的私生子了。
隻是江祈安好奇的是,那齊夫人怎麼會連自己的兒子都認不出來?
“江大人來次就是為了說這些事情的嗎?”
齊彥竹不想再聽到關於齊家那夫婦的事情,悔氣。
他自小就在祖父身邊長大,對他們本就沒有多少感情,再加上齊回的事情,更是連那點稀薄的聯係都不想要了。
“本官想要查出真相,那幕後之人恐怕所圖甚大。”
就目前來看,齊家與柳家可不僅是代表著悅城。
因為前朝實行海禁,沿至本朝,雖然並沒有明文規定關閉海關,但是大體的風向確實不願意打開港口的。
但是民間的一些商人總是要生活的,既然朝廷也沒有明令禁止,大家自然也就偷偷的進行貿易了。
由於這些貿易實在是暴利,朝廷一看:有利可圖,自然也就懶得管這一事了。
而悅城正好就是所有海關之中,最大的海關。
雖然連年遭受倭寇的侵襲,可真正來了這裡之後就會發現,其實這些倭寇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威脅。
是有人故意營造成這個樣子的!
畢竟那些倭寇目前還處於未開化的狀況,至於為什麼能成功強奪悅城百姓的東西,其實也是因為悅城沒有人去阻止。
再加上有心之人的散播,久而久之,倭寇的強大早就深入人心了。
就算是有人心有疑惑,也不敢去冒險。
背後之人是想要控製整個悅城,或者說,要控製海關貿易!
畢竟這海外的生意暴利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這巨大的暴利背後往往也意味著巨大的危險。
齊柳兩家之所以能成為悅城的大戶,正是因為這兩家有著成熟的水手與路線圖,以及造船的技術。
所以,先是散布倭寇之事,讓前來的人主動退回去,在營造各種意外,讓悅城脫離朝廷的管控。
最後,就隻要控製住齊柳兩家,整個悅城的收益就都到手了。
把這些都想明白了,饒是江祈安也不得不佩服那背後之人的耐心。
竟然下了這麼一盤大棋。
當然,時隔幾十年,或許那背後並不是單個的人,而是一個群體......
江祈安作為一個外人能想到的事情,齊彥竹在悅城待了這麼久,自然也是想明白了的。
齊彥竹當然明白江祈安說這話的背後意思,但是他依然有些猶豫。
“恕在下直言,江大人似乎就是得罪了某些人才來到這裡的。”
齊彥竹的話雖然沒有說完整,但是江祈安已經聽明白了:齊彥竹是不信任江祈安。
畢竟大家都知道,江祈安是被流放過來的,背後沒有任何勢力。
“齊公子現在也隻能與本官合作,不是嗎?”
江祈安並沒有給齊彥竹做出任何承諾,誠如他所言,現在齊彥竹也隻能與自己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