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飛剛剛還略有得色的表情,好像被人一耳光乾在臉上,尬住了。
本來環抱著手,一副悠然自得看好戲的陳勇,雙手放下來,正襟危坐。
任萍比起城府深,心思細的二姐,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她把眼睛瞪得牛那麼大,然後馬上釋放出強烈的抵抗情緒,不過,卻強行讓語氣變得平靜:“我們區婦幼最低都要招碩士研究生,夏風才五年本科畢業,進市醫院骨外,理論上應該不太可能吧?”
任怡也投來了審視的目光,牛還可以這樣吹?
顧思思又開始悠閒的嗑瓜子,從兜裡掏一個,自己嗑一個,然後又掏一個,嗑開殼之後喂到端完菜,坐在她身邊的夏風嘴裡。
“你工牌呢?給三姨看看。”
“我找找看,不會忘記拿回來了吧。”
任萍嘴角微微挑出一個難以發現的弧度。
忘記帶回來,那就是沒有嘍
在宇飛麵前丟了麵子,故意跟顧思思唱雙簧,誰不懂啊。
“沒事,忘記了算了。”
夏風得了指揮,起身去翻自己的背包:“哈,找到了。”
他隨意的把剛剛辦理下來的工牌,啪地一聲丟到了幾人圍坐的餐桌上。
“看吧。”
夏風
骨外科
見習醫師
旁邊附著他的照片,還有醫院的公章。
“籲……”
顧思思也是頭一次見夏風的工牌,一臉嫌棄的籲了聲:“你照片好醜啊,今天照的嗎?”
“啊,咋了。醜嗎?我覺得還好吧。”
“醜,改天我把我手機裡的發給人事科,讓他們換一張。”
工牌是一個小小見習生,隨意就能更換的?還直接命令的是人事科?
顧思思有意無意的顯露出自己關係戶特質,就讓夏風頭大。
“大小姐,您可收了神通吧。再這樣下去,整個醫院都知道你這關係戶身邊還有個關係戶了。”
他隻想安安靜靜的當個醫生,有那麼難嗎?
他倆正在為醜不醜爭論的工牌,已經從任萍手裡,經過陳勇的手,傳閱到了陳宇飛手上,跟祖宗牌位似的。
除了進廚房躲避戰亂的老夏,在場六人中,有五個人都是醫生,根本不存在驗明真偽問題,大家都知道工牌造假沒意義。
所以這玩意大概率不可能有人造假。
任怡最後才接過工牌,每個字都認得很清楚:“兒子,你們醫院瘋了嗎?竟然把你一個五年本科生給留院了?”
“今天考核完,他們說我做的不錯就留院了。三個月見習試用,完了轉正考核,就算正式入職。本來想早點告訴你的,可能覺得不是什麼要緊事,不就留個院而已嘛,所以一忙又給忘了。”
夏風真沒覺得是什麼要緊事,甚至還挺苦惱,於是提醒道:“表哥,等你畢業可千萬彆去骨外科,那地方黑,一點都不好,我就不想在那裡,他們非挖我過去。”
彆人削尖腦袋想進的骨外科,他一點都不想呆。
陳宇飛腳趾頭都抓緊了,聽聽這是人話嗎?
市醫院骨外科全省知名,就算他的導師熊新偉也隻是和張文影平起平坐,甚至在某些方麵略有不如。
多少人求爺爺告奶奶,各種黑色、白色、灰色、黃色手段都用儘了。
從土地老爺求到太上老君,再恨不得把祖宗從墳裡刨出來施法保佑。
都想進市醫院骨外科。
他居然說不想進?
惡心誰呢!
呸!
哈哈哈哈……
任怡把夏風的工牌狠狠抱進了懷裡,嘎嘎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