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亮,城內隱約有幾道炊煙升起。
“壞了!壞了!”
小廝慌亂的闖進內屋,店家猛地起身,幾個壯漢迅速從更裡頭鑽出來,站在了屋內。
不等店主詢問,小廝便急忙說道:“壞事了,家主,我們藏在溷藩的武器被找了出來!我數了數,丟了一柄刀!!您的刀!”
周圍幾個壯漢頓時慌了神,彼此對視了幾眼,便要衝出去。
店主卻攔住了他們。
他輕輕撫摸著胡須,陷入了沉思。
小廝再次問道:“是齊人發現了我們嗎?”
店主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你們且先在此處等候。”
“無論如何,都不許外出。”
他吩咐好了壯漢們,自己則是領著小廝走出了門,朝著溷藩的方向走去。
溷藩散發出濃濃的惡臭味,平日裡,誰都不願意靠近這裡,而此刻,一堆刀劍散弩就隨意被擺放在溷藩周圍,零零散散的。
店主站立在此,許久不言,小廝卻愈發的慌亂。
“是齊人想逼急我們,看我們與何人聯絡?是有人拿著去報官?”
店主沒有回答,他知道都不是。
在他的腦海裡,迅速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在出現之後,他的身形便在腦海裡開始不斷的變大,店主幾乎就篤定了是這個人。
就在前些時日,從鄉野裡來了個惡霸,那廝看起來便不對勁,還用過他們家的溷藩。
那到底是個什麼人?
他看向了一旁的小廝,“劉桃子。”
“啊?!是那野人做的?!”
“這人不太對勁。”
“您不是查過他嗎?”
“是查過,來自城外的小村子,獵戶之子,簡簡單單.....”
“可我越想越是覺得不對......”
店主抿了抿嘴,“先不要急,事已至此,便是被發現了,也不過是為將軍赴死而已!”
“這些年裡,我們也算是有不少功勞,死而無憾。”
小廝也平靜了下來,他點著頭,“是這樣的。”
“我們先在店裡等候幾日,看看變化......你先藏好這些武器。”
“這些年裡,事情太過順利,讓我們都變得鬆懈了,往後不能再如此。”
“唯!!”
小廝上前去埋藏那些武器。
店主轉身走出側院,在前院拿起了一根打果的長杆,他將長杆擺在了果樹上,從牆外能看出露頭的尖尖。
一輛馬車從遠處的道路上飛奔而過。
一個農夫跳著糞埋頭前進。
不久之後,鴿子撲閃著翅膀,告彆了同伴,朝著城外飛去。
它飛躍了一座座的建築,靈活的改變自己的軌跡,在半空中完成了一個又一個高難度的動作。
當各自舒展雙翅,即將飛躍城牆的時候,一道破空聲響起。
“嗖!!!”
鴿子的身體直接被箭矢貫穿,嬌小的身軀筆直的從半空中落下。
一人彎下身來,從血肉之中找出了信件。
他渾身都披著甲,臉上帶著麵具,是桃子最熟悉的麵具。
將小小的書信鋪展開,上頭卻是一連串的鬼畫符,難以看懂。
幾個騎士分彆站在左右,虎視眈眈。
“是韋孝寬的賊兒軍!”
一個麵具騎士憤怒的說道:“這畜牲隻會用這般賊伎倆!卻無其他本事!”
為首者一言不發,也看不出麵具下的表情如何。
“已經是第三隻了......城內定然是出了什麼大事。”
..............
律學室。
“不孝與不睦同為不赦,可若是二者衝突,又該如何呢?”
“先前,陽平就有子辱父,其幼弟將其捆綁毆打....有人報官,該如何呢?”
眾人陷入沉思。
“毆父者重罪。”
有人說道。
路去病搖著頭。
“我不是要教你們該如何審判,這般大罪,不是我們能審判的。”
“作為吏,應知不赦亦有輕重,當時報官後,吏趕往當地,以不孝和不睦罪分彆抓了兄弟二人,帶回審判。”
“這竟使得圍觀眾人驚怒,有士人訓斥:何以抓捕孝義之人?”
“他們聯名上書,參與抓捕的三位吏被罷免,連當地縣丞也一同被貶.....”
路去病說出了很多細節,仿佛他就在當時的現場。
“故而,在行抓捕等事時,要多注意周邊之人的反應,尤其是有眾人圍觀之時,更要在意其情緒,不可違背民心,落下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