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扛起包裹,那依舊沒能影響他前進的速度,張二郎幾乎是小跑著跟在他的身邊。
“桃子哥,他們說城裡人好吃人是真的嗎?”
“或許吧。”
“去縣城我們住在哪裡?”
“你住律學室。”
“律學室是什麼地方?”
“求學為吏的地方。”
“若是求了學,當了吏,是不是就不會跟鄉裡人那般無端消失了?”
“不好說。”
小路上依舊安靜,隻是地麵上有諸多馬蹄印,偶爾還能看到新鮮的發著熱氣的馬糞。
騎士們幾乎不喜歡走這樣的小路,他們更喜歡縱馬在官道飛馳,此處出現馬蹄印,也算罕見。
兩人竟然就這麼一路走到了東城門,一路上沒有猛獸,更無盜賊,一切都平靜的有些怪異。
東城門口依舊空蕩。
出示了過所,騎士又要搜查包裹。
劉桃子將包裹放在一旁,一一打開,裡頭隻是些換洗的新衣,新鞋。
騎士眼前一亮,伸手便要拿。
一隻大手即刻扣住了他的手腕。
鮮卑人大怒,他的臉色凶狠可怖,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張更加滲人的臉。
桃子此刻直勾勾的盯著那鮮卑人,兩人對視。
對視的這一刻,鮮卑人隻覺得寒毛豎立,毛骨悚然,仿佛一瞬間回到了久彆的沙場。
“兄長!!”
就聽得一聲高呼,一位小個子從城門裡跑出來,著吏衣,他趕忙從懷裡掏出了些什麼,塞進那騎士的手裡。
“這是我自家兄長,縣學出身!”
“您勿要動怒,勿要動怒....這是我的aqa!”
“城中的bitig??n!”
此人手忙腳亂的比劃解釋,又趕忙看向了劉桃子。
“兄長,且鬆手,且鬆手。”
小個子分開了兩人,他讓張二郎拿起包裹,朝著騎士再三點頭,方才拉著兩人便進了城。
騎士收了東西,嘀咕了幾句,痛苦的揉了揉手腕,轉身看向了外頭。
小個子擦了擦額頭的汗,記錄了桃子的過所,又低聲說道:“兄長,可不敢跟這些鮮卑人有什麼爭執啊,縣衙都管不了他們....”
“您就多忍忍,多忍忍。”
劉桃子認得這小個子,這是他當初在律學室的同窗,應當是比他早十日離開的。
此人姓田,卻想不起他的名,隻記得此人善言語,在律學室內跟眾人相處的都不錯,偶爾還會點評一下大事。
這人登記完成,又問道:“兄長今日便要去參與應試吧?”
“嗯。”
“那便好,那便好.....那我們晚上在縣衙再聚!”
這人笑著說道。
劉桃子點點頭,領著張二郎繼續走在縣城裡。
而張二郎好奇的打量著周圍。
這裡跟他所幻想的城市有些不同,隻是房屋更大,道路同樣的泥濘,四周同樣的破敗,無人,寂靜,死氣沉沉。
走在這裡跟走在村子裡好像也沒什麼區彆。
“桃子哥,方才那人我怎麼不曾見過?他為何要喊你兄長呢?”
“不知。”
“我不喜此人,他看起來...不像是好人,感覺要害人似的。”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縣學門口。
熟悉的木案前,依舊有位吏,負責發放學牌。
“哎?你不是律學室的嗎?”
那吏認得桃子,“你不去縣衙參加應試,來縣學做甚?”
“辦學牌,給他。”
吏打量著一旁的張二郎,張二郎放下了包裹,朝著那人嘿嘿傻笑。
“桃子兄!!”
忽有人叫著,就看到一人從縣學門口跑出來,步伐極快,急匆匆的走到了桃子的身邊,嘴角咧開。
吏趕忙行禮拜見,路去病笑著回了禮,隨即抓起桃子的手。
“剛走過門口,隱約看到一黑羆立於牆外,張牙舞爪,這出來一看,果真是你啊!”
路去病看了眼他身邊的二郎。
“這是來辦學牌的?”
他即刻從袖裡掏出錢,遞給那吏,“他的錢算我的,儘快記錄.....”
小吏嚇壞了,“豈敢,豈敢,我自己墊著就是....”
“無礙,你這整日在外,也是疲憊,若有多出的,便是買些果子吃!”
“多謝祭酒!!”
張二郎有些驚詫的看著這位熱情的貴人,神色有些懼怕。
劉桃子指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