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郎深吸了一口氣,趕忙挺起胸膛,準備好被桃子哥介紹給貴人。
“他身上這些是我的包裹,先放你屋。”
“好。”
路去病也很是乾脆,“這裡交給我,你快去縣衙吧,這時辰也快到了,勿要耽誤了.....”
劉桃子點頭,轉身就離開了此處。
路去病則是笑吟吟的領著一臉茫然的張二郎走進了縣學之內。
........
縣學距離縣衙並非很遠。
桃子也並非是初次走這條路,隻是這一次,這條路上處處都是甲士,沒走幾步便要被攔下搜身。
持著表明身份的縣生牌,桃子耗費了半個時辰,方才到達了目的地。
桃子剛剛走到門口,就有一老吏叫住了他。
許老吏上下打量著他,“我記得你.....過所丟了?”
“不是,來參加應試。”
“哦,當吏的.....不在此處,從這裡繞,側麵有個小門,進去在裡頭等著就是了。”
許老吏貼心的為他指了路。
劉桃子沿著院牆一路往東,繞到了另外一麵,終於看到了老吏所說的小門,門是虛掩著的。
劉桃子大步上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是座搭著外牆修建的小院,內飾頗為簡陋,隻有幾張石案,坑坑窪窪,院內還有七八人,皆沉默不語。
“桃子哥!”
律學室的幾個老熟人看到了劉桃子,激動的走上前來,圍繞在他的身邊。
遠處的那幾個則是陌生人,此刻狐疑的打量著他們。
“不是說治律足月才能應試嗎?這些人又是怎麼回事?”
有同窗低聲問道。
“或是從前治過律,又或許是花了些錢.....”
他們交換著想法,劉桃子卻不太在意這些。
他們來的比桃子早很多,他們對接下來的應試,那是充滿了期待的。
這些時日裡,路去病可謂是花費心思的教導他們,讓眾人都有了不錯的長進,至少在律學上,他們有很大的信心。
可路去病也一直都在強調應試的難度,這弄得大家既是期待,又是害怕。
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在漫長的等待之中又不斷的被放大。
等了許久,終於,一個中年人從裡門走了出來,手裡抓著些什麼,晃晃悠悠的走到了眾人的麵前。
有眼尖的已經開始帶頭行禮了。
這男人一臉的疲憊,看都不曾看這些人,他隻是示意這些人靠上來,然後將手裡的東西胡亂的塞給他們。
“就是這些,現在就可以寫了。”
學子茫然的看著手裡的空白紙張,“這要寫什麼?”
那男人頓時怒了。
“我怎麼知道要寫什麼?負責這些事的人都不在!愛寫什麼就是什麼!!”
他揮了揮手,暴躁的轉身回到了裡屋。
學子們看著手裡的白紙,又對視了幾眼,滿是茫然,不知所措。
劉桃子找了處案坐下,在紙張上寫了姓名籍貫,隨即又將律法的名例篇寫了些,就停了手。
這是次不同尋常的考核,沒有監督,沒有時限,甚至都沒有試題。
眾人都寫了些什麼,大多數人都是默寫了些律法,也有彆出心裁的,寫出了自己往日的好人好事,來表現自己那高尚的道德修養。
大家很快就寫完,至少將白紙寫滿了,場麵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律學室的那幾人看起來有些失落。
他們準備了那麼久,可到頭來,卻隻是要在紙張上胡亂寫點什麼?
眾人等了許久,也不曾有人進來收卷。
蟬鳴聲一次次的響起,在這空曠的院落裡,幾乎也沒有可以遮陽的地方。
眾人大汗淋漓,蟬鳴聲變得格外刺耳,煩躁的情緒籠罩了眾人。
烈日漸漸落下,天色又一點點變得陰沉,漆黑。
終於,同窗坐不住了,幾個人看向了桃子。
“桃子哥...現在怎麼辦?“
桃子一直都在閉目養神,此刻,他站起身來,朝著對麵那裡屋走去,眾人一動不動,且都隻是看著他。
桃子推開了裡屋的門,方才那男人埋身在紙堆之中,驚愕的抬起頭來。
“你?什麼事?”
“寫好了。”
男人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哦,應試。”
他站起身來,走出裡屋,讓眾人將寫好的紙交給自己,他又揮著手。
“好,好,你們通過了,都通過了,往西院找何行僧聽差,他那裡會分發衣裳,吏牌,另安排住宿,飯菜.....”
“恭賀你們。”
男人抓起那些紙張,敷衍的說著,轉身又走進了裡屋,關上了門。
院落內空蕩蕩。
隻有一群剛剛通過選拔的底層散吏們,他們失魂落魄的站在這裡,完全沒有成功通過應試的那種喜悅。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