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伯巨當即哭了出來,“路公饒命啊,是我治理不當,才使麾下出現這般的事情!”
“我並非是賊人同謀!”
路去病嚴厲的質問道:“你先前派吏往遊徼處是做什麼?他們為何消失了?!”
曹伯巨一愣,停止了哭泣,看向了一旁的何阿難。
“路公,小人卑微,隻是聽從何公的命令,實在不知情。”
路去病緩緩看向了何阿難。
何阿難的臉上卻幾乎沒什麼懼怕,他看起來甚至有些輕鬆。
“縣尉要找人比試,讓我派人前往,前幾個人,都被他所砍殺了。”
“這次,應當是被反殺了。”
“比試???”
路去病瞪圓了雙眼,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這個,他的嘴唇顫抖著,他此刻真的很想大聲說些什麼。
可麵對如此荒唐,如此荒謬,如此....卑劣的事情,他發現自己說什麼都是無力的。
路去病的臉色不斷的變幻,憤怒,憐憫,悲哀。
最後,他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那他死的好,死的該。“
眾人皆低著頭,誰也不敢接他的這句話。
劉桃子卻開了口,“張吏首呢?”
路去病反應過來,趕忙看向了甲士,“行刺者呢?”
“被關在了裡屋,有甲士盯著他。”
“帶我過去!”
路去病跟劉桃子急匆匆的走到了裡屋跟前,幾個侍衛守在這裡,看到路去病,他們很是痛快的放行。
這態度比對待高珣這個縣尉都友善。
在先前,高珣試著跟這些高肅的親信拉近關係,卻遭受了無視。
當兩人走進裡屋的時候,張吏躺在地上,被捆綁起來,呼吸虛弱。
桃子走到了張吏的身邊,單膝跪下,摸了摸他的脈象。
就在此刻,張吏艱難的睜開了雙眼。
他看到了一旁的劉桃子。
“我說了讓我去,公為何要自己前往呢?”
“我從不曾害過人.....”
“他要殺我.....”
“我知道了,公是個善人,從不曾害過人,公還是個勇士,為縣衙除害。”
“公且再忍耐片刻,勿要合眼,縣丞已經赦免了你的罪.....”
劉桃子說著,又看向了路去病。
“縣衙有醫師?”
路去病這才反應過來,“速去將縣醫師叫來!給他鬆綁!”
幾乎沒有人敢質疑路去病,無論他下達什麼樣的命令。
眾人各自忙碌,桃子正低聲跟張吏說著什麼。
路去病呆愣的看著桃子,他從不曾見過桃子這般模樣,自從跟桃子相識以來,桃子向來是冷漠的,是冷酷的,冷冰冰的對待每一個人。
而此刻,他卻看到了一個不太桃子的桃子,他看到桃子的臉色略顯得溫柔,眼神也不再那麼的淩厲。
醫師急匆匆的趕到,也不敢多問,開始為躺在地上的張吏醫治。
為他處理傷口,止血,喂藥。
他的動作很粗暴,完全就是一副隨軍醫的架勢。
“桃子,且跟著我去拜見高縣公吧,縣裡出了這樣的大事,他肯定會親自前來。”
路去病抿了抿嘴,“我會求他饒恕了此人。”
“他隻是被動的還擊而已,不能以不赦罪來定奪。”
桃子也開了口。
“他無罪。”
路去病叫上了他,又吩咐醫師想辦法保全張吏的性命,隨即趕忙前往縣衙之外。
走出了縣衙大門,遠處的道路早已戒嚴。
每個巷口都有甲士把守,這一路延申到了城門口,道路上更加的空蕩,不可能有什麼行人。
路去病眺望著遠處,心裡卻想著該如何為張吏求情。
桃子站在他的身後,目光深邃。
胡人侍衛站在門前,正在跟幾個甲士攀談。
而在對麵的屋頂上,王阜平躺著,手裡抱著強弩,一動不動。
大家都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