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靠近縣城,他便被人海所包圍了。
一群饑腸轆轆,行屍走肉般的人,他們無神恍惚,顫顫巍巍的朝著縣城的趕去。
寇流放眼望去,卻是數不清他們的數目來,從天邊到眼前,似都是麻木的人。
在縣城門口,早已是亂成了一團。
城門外人山人海,還是那樣的麻木的等死的人,他們圍著城門,一人一人的靠近,他們熙熙攘攘。
城門外,有七八個吏,正在手忙腳亂的為他們恢複身份,縣兵們站在不遠處,手持武器,盯著這些十倍於自己的亡人,手心裡滿是冷汗。
“一個一個來!”
“排好隊!”
有食吏挑著擔,一一為這些人分發麥餅,一旁還放著水桶,那些亡人拿起餅,狼吞虎咽,幾乎要將自己的手也一並吃下去。
偶爾傳來哭嚎聲,抽泣聲。
寇流不敢再衝,不斷的拉扯韁繩,從人群裡鑽出來,到達城門口,縣兵都認識他,也不盤查,迅速放行。<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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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流繼續奔馳在道路上,沿街的行人紛紛退到了兩旁,讓出了主道,寇流就從那些人之中飛奔而過。
有些認識他的,甚至朝著他行禮拜見。
遠處的食肆大門敞開,小廝端著飯菜站在門口,賣力的吆喝攬客。
寇流一路衝到了縣衙,跳下馬來,急忙走進去。
縣衙依舊很是忙碌,幾乎看不到閒著的人。
寇流一路來到了路去病的住所,將書信遞給了路去病,這才離開。
當寇流回到了遊徼府的時候,姚雄並不在府內,遊徼公跟田子禮正在跟幾個鄉吏訓話。
“倘若誰再敢鄉中欺民.”
寇流誰都沒有打擾,他很是自覺的將馬帶到了馬廄,將飼料放在手心,讓戰馬來吃。
看著戰馬埋頭進食,寇流的臉上掛滿了笑容。
他笑得格外燦爛。
縣衙後院。
高長恭拉著張吏的手,嘴角掛著笑容。
“張公大才啊,這一招,便讓亡民都跑來成安了,此事能成,公當首功!”
張吏哪裡敢受這樣的評價,嚇得想要縮回手,卻被高長恭死死拉住,隻能是低聲說道:“不敢,不敢,這都是因為縣公的功勞.”
“這施粥放糧果真能讓各地的亡民都過來!我怎麼就不曾想到呢?”
“縣公.亡人流離失所,饑腸轆轆,若是能讓他們吃頓飽飯,便真是被抓去殺了,他們也心甘情願.故而縣衙在城外發糧,他們便都願意來了。”
“不過,縣公,這辦法有利有弊,便是糧食,就耗費巨大”
高長恭大手一揮,“張公,糧食的問題您不必擔心,當下的縣衙可不比從前,富裕的很!”
張吏苦笑著說道:“屬下知道.可是,縣公,這縣衙的糧食再多,也總有吃完的那天,而各地的亡民,他們若是得知這裡的情況,定會源源不斷的前來。”
“亡民太多,就會使地方動亂,天子腳下,容易被彈劾,何況,倘若有一天不能再發糧了,而城外的亡民又出現了聚集的情況,隻怕會出更大的麻煩”
高長恭點著頭,“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兩人正說著,路去病走了進來。
“縣公,楊公的書信!”
高長恭急忙起身,拿過了書信,迫不及待的翻開。
他看了片刻,臉色有些失望,將書信遞給了路去病。
“這縣公,是給你的書信.”
“無礙,你看就是了。”
路去病這才看了起來,看了片刻,便搖著頭,“果然與我所想的一樣,還是要趕您走。”
“唉事情才剛剛起步。”
“路君,楊公讓我不要擔心成安的事情,說是安排了賢人來接替,若是做不好,就一定會給我個交代.這位賢人,陸杳縣令,你認得嗎?”
“不曾見過麵,卻聽說過他的名聲,聽聞此公清廉,寬厚愛人,從不與人結怨,對待庶民都極為和氣,深得廟堂諸公喜愛。”
“傳聞畢竟隻是傳聞.還是要見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