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洪徽氣的直跳腳,“我稍後就去找大將軍,他們應當支持我們才對,豈能偏袒外人呢?”
高歸彥眯起了雙眼,沒有說話。
對他們那幾個人來說,指不定誰是外人呢。
“先勿要著急,當今長廣王在鄴.他還不知道這些事情,我且派人去告知他,然後再做定奪。”
有勳貴大怒,抱怨道:“當初讓濟南王下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還說什麼濟南王無德如今不知是誰”
“住口!”
高歸彥訓斥了一聲,隨即領著人匆匆離開。
而在皇宮之內。
高演此刻正跟自家幾個重臣坐在一起親切的攀談。
“陛下,這件事做的很對,由不得他們反對。”
高浟板著臉,很是肅穆的說道:“過去的諸多陋政,如今到了不能不更改的地步。”
“既是要改,應當從根本上去改。”
“均田,到了如今,名不副實,應當重新頒發均田,在均田的基礎上,徹底放開漢人不能為兵的規定,均田之家,二十歲服役,六十歲免役,無論國人還是漢人.以此來充實國力.”
高演抿了抿嘴,“嗯,可以考慮。”
高淹隻是平靜的看著兩個弟弟,並不開口。
此刻,段韶忽然開口說道:“陛下.臣對一件事有些好奇。”
“哦?”
段韶開口說道:“陛下,過去這些人做事,都是雷厲風行,先殺人,殺不了就上奏,如今他們竟知道一同給鎮將軍送禮,再來聯合上奏.當下的重臣,當真是乾練了許多啊。”
段韶笑著,可話裡明顯藏著話。
高演臉色肅穆,“朕知道了。”
眾人攀談了許久,高演方才將他們送出去,在他們離開之後,有幾個甲士趕忙來到了高演的身邊,行禮拜見。
“陛下,方才他們在宮外議論,說是要派人往長廣王那邊商談.還有”
“還有什麼?”
“他們說起了濟南王的事情。”
高演沉默了片刻,“朕知道了。”
崔季舒跟陸杳坐在車內,馬車搖晃著朝著府邸出發,崔季舒一臉的無奈。
“其實陸公不必出麵的。”
“陛下敢召朝議,定然是做好了準備,若是沒有提前告知,您何必湊上去?若是壞了陛下的大事,如何是好啊。”
陸杳苦笑著,“陛下正是最需要我們的時候,怎麼會壞了他的大事呢?”
“這次您可是將眾人得罪了”
“我早就得罪了,滿朝上下,就沒剩下幾個沒得罪的。”
陸杳都看開了。
多虧了他舉薦的一個好門生啊,從朋友滿天下到人人喊打,也隻是用了一年多的時間。
反正他是不在意了,自家又不是什麼小門小戶。
“嗬,我都被說成是漢臣了,這些人啊,哪裡在意什麼國人漢人,對他們有利的,那便是國人,對他們不利的,像是我,祖上是鮮卑酋長也無用,那就是漢人!”
陸杳自嘲的說了幾句,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崔季舒撫摸著胡須,“看來,這次陛下頗為堅決,是下定了決心要完成二帝都不曾完成的事業啊。”
陸杳的雙眼變得明亮起來。
“著實如此,過去陛下每次遇到他們相逼,便通過毆打來震懾餘眾,不再理會可如此一來,並沒能解決什麼問題,可今日就不同了,陛下不曾對他們動手,卻是實打實的在廟堂上擊退了他們,不曾躲避,反而是那些人急著離開,生怕陛下以賞賜之事問罪!”
“朝中亦有賢臣,有明主.”
陸杳笑了起來,“何愁大事不成呢?”
崔季舒點著頭,“或是如此吧”
今日的事情,確實激勵了不少的大臣,讓他們對未來再次充滿了信心。
鄴城,皇宮。
婁太後坐在上位,看著麵前的高湛,一臉的茫然。
女官們皆不敢靠近。
偌大的宮殿之中,也隻有他們母子二人。
“勒索??”
“欺辱??”
婁太後一臉的不屑,“這些人莫非都覺得我老了嗎?”
“我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德性?他們能向劉桃子低頭認錯?能派人向他送禮?分明就是胡說八道!”
高湛笑著點頭,“確實如此,我聽了都不相信。”
“我兒啊,你可勿要為這些人所哄騙,這些人賊的很啊,嘴裡便沒有一句實話,他們呐,這是看到劉桃子以軍功升將軍,眼紅,嫉妒,想要謀害人家而已。”
“當下勳貴,真正有才乾的人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靠著父親的家底,裝模作樣的人。”
“唉,倒也不是說他們不忠,他們是忠於大齊的,也不是說他們無能,其中不少人,還是敢打仗殺人的,隻是啊,他們不敢失去當今的富貴,不敢接受任何的變化了。”
聽著太後的話,高湛隻是笑著,也不做回答。
等到太後說完,高湛這才開口說道:“母親,這劉桃子立下軍功,升任鎮將軍,卻還不曾正式來過晉陽,來過鄴城。”
“我想,眾將對他有抵觸,一是因為不知道他的出身,二來是與他不夠熟絡。”
“母親,我看,您不如下達詔令,將那劉桃子召到鄴城來。”
“先告知眾人,讓他們都知道,劉桃子乃是我家之隨從,並非是外人,另外呢,我聽說這人勇武威猛,極有膽魄,母親可以從宗族裡找一個女子,安排與他成親,如此一來,諸將領們自然也就不敢與他作對了。”
聽到高湛的話,婁太後眼前一亮。
“他還不曾成家??”
“母親,確實不曾成家。”
“哎呀,六子怎麼不早說呢?若是沒有成家,正好挑選一個宗室女,與他成親,不是很好嗎?”
婁太後很偏袒自家人,同時,她也非常喜歡將那些能人變成自己人。
就如楊愔,她覺得對方有才,便讓對方做了自己女婿。
隻是,在女婿跟兒子之間,她顯然是更偏袒兒子的。
婁太後忽問道:“武川距離鄴城也有些距離,當下天寒地凍的,往來不會太久吧?”
“母親不必擔心,那劉桃子身強力壯,豈能懼怕什麼風寒呢?”
“況且,這寒冬之時,四處都無戰事,也無政事,此刻讓他返回鄴城,最是穩妥。”
婁太後點著頭,“好,好,那就這麼辦了。”
高湛很是開心,“我很早就聽說了這個人,這次,托母親的福,我也能見到他了。”
婁太後對這個兒子還是頗為寵愛的,拉著他吃了不少東西,隻覺得疲乏了,這才讓他回去。
高湛走出皇宮,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
和士開趕忙走上前來,“大王。”
高湛臉色冷漠,緩緩的念著:“高淹,高浟”
和士開急忙低下頭,“大王,巫師說了,半年之內,都不適合做大事.”
“嗬,我知道了,這樣,你先派人到周圍,成安,臨漳等地,暗中召集一些大膽的心懷反意的賊寇,勿要以我的名義,勿要與我有關,隨便用個什麼名頭,也不用太多,幾十個就可以,先將他們扶持起來,作以備用。”
“唯!!”
“至於劉桃子這裡”
高湛緩緩笑了起來,“派人去告訴劉洪徽,他要的人,很快就要領著十餘騎從武川前往鄴城其餘的
便什麼都不必說。”
“這一路上,無數個關卡,城池,要塞,總有一個能埋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