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逼迫(1 / 2)

陳時忽地一陣頭疼,渾身上下幾乎是密密麻麻的疼痛,他倒伏在床榻上,手上被扣了一副鐐銬,冷寒之意竄上心頭,好似肌膚皸裂被迫灌入寒風。

迷蒙的汗液染濕了他的鬢角,他無意識般呢喃幾聲,口中斷斷續續,無意識呢喃著什麼。

周辛昂起初隻站在床榻旁,目光癡迷地望著青年,直到聽到青年口中近乎無聲的呢喃,他才靠近,忽地麵色冷了下來。

青年明明還在睡夢中,卻依然在呢喃著——卿池。

一聲聲的呢喃近乎將他的笑意擊潰,他咬牙切齒,眸光瞬間陰沉,“師兄,倒是對他人念念不忘。”

“——這麼多年來,也不見得多念及一下師弟我。”

倘若陳時還醒著,恐怕素劍都要飛出來給少年來個對穿。

隻是眼下還昏睡著,沒聽到這番話。

這時,密道外傳來一陣轟隆的聲響——是南漪。

南漪草草瞥過床榻上的青年,心中暗道,周辛昂當真是陰晴不定,但不敢多看,生怕下一秒,少年又要說些什麼。

周辛昂見她進來,回頭淡淡看了眼她,“尋音師姐馬上會醒來,我知道你向來同尋音師姐不對付,但這次,我希望你能管住自己的手。”

“不然——”

說到這,少年麵上忽地一笑,然而這笑意卻遲遲不達眼底,“我想南皖師兄應當是不想再試試牽絲蠱的滋味。”

南漪麵上不甘,但到底不敢說什麼。南皖還在周辛昂手中,她又問,“那我弟弟?”

“等事情妥當之後,你便能見到你弟弟了。”

“是。”南漪應下後很快離開了密道。

密道中又隻剩下倆人,周辛昂就靜靜地,目光一寸一寸地將陳時看了個透。

陳時眼下麵具被少年挑下,漏出的麵容倒是比百年前瘦削了不少,麵上輪廓更為冷峻。倒是麵上那道疤痕讓周辛昂微微愣神,他呢喃道,“師兄就是這樣破除的牽絲蠱嗎?”

“難怪百年了,我都沒找到師兄的蹤跡……”

但青年依然陷在沉睡當中,全然不知少年近乎貪戀以及病態般的言語。

*

陳時覺得自己被破陷入昏迷當中,四肢中一片麻木,幾乎使不出氣力。

這感覺同百年前牽絲蠱發作時的症狀一模一樣,他驚訝之餘又覺得周辛昂屬實奇怪,百年來給他下了倆次牽絲蠱。

牽絲蠱可謂是情蠱,子蠱受母蠱影響,如若發作,渾身如萬蟲蝕咬,情/欲難耐,肌膚薄若蟬翼,微微一動,冰肌玉骨下,色/欲侵身,難逃被蠱蟲控製的下場。

這種近乎厭惡的情緒纏繞著夢中的陳時,他擰著眉,夢中被這難耐萬蟲蝕骨的疼痛折磨。

冷汗涔涔,他的衣袍被汗液染透,渾身上下滿是桃花酒釀的香味,好似酒入骨髓,渾身上下都透著酒液的清香。

這香愈演愈烈,不多時侵慢了一整個密室。

薄帳搖晃,燈影昏黃,帳中人肌膚若雪,眼下麵上滿是紅暈。

這情/欲因著母蠱靠近一波接著一波,等到陳時再難忍受時,已經不知道是挨過了多少次的情/潮。

撩開眼睛,青年的眼眸落下綽約的燈影,雙目若失神,麵上一派癡態,冰肌玉骨作緋色,他倒伏在床榻上,神色難耐。

才回神,便發現手中被拷在床榻,宛若囚徒,一身冷汗挨過,便是難捱的疼痛。

這疼痛混著意味不明的情/欲,宛若隔著朦朧窗紗,思緒同身子隔開天塹,他暗自用了靈力,這靈氣才起來又沒聲沒息地斷了。

他粗喘一口氣,灼熱的呼吸向著了火般,要將一身的潮汐點著。

總歸是覺出幾分不對來,才想起——

為何周辛昂會給他下情蠱?

“轟隆”一聲。

密室緩緩打開,周辛昂走近,麵上忽地閃過一絲紅暈。

這處密室在春風樓樓下,幾乎無人得知。他心中一麵洶湧,麵上卻含羞般走近,“師兄。”

這一聲將陳時出神的思緒喚回,下意識抬頭,對上少年波洶湧的目光,隨著母蠱靠近,體內才挨過的情/潮忽地鋪天蓋地卷土重來,他咬牙,忍不住罵道,“周辛昂,你有病嗎?”

然而這聲音因著被情/欲纏身,說出來也毫無氣勢,虛張聲勢般軟糯。

周辛昂不由得失笑,沒有因著青年的聲音惱羞成怒,反而意味不明地笑了。

不知為何,陳時忽地一愣,竟是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好似被毒蠍盯住,無法逃脫的思緒。

下一瞬,少年又開口,“師兄,我本來就有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陳時被這話一帶,腦中一片漿糊,竟是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語。畢竟周辛昂確實看起來不太正常,早年道心不定,心魔纏身連陳時都感到吃驚。

周辛昂見他不語,又走近了些,陳時隻覺得要看不清麵前人,連忙嗬斥,“站住!彆過來!”

但總歸是沒有氣力,被少年虛虛一摁,又落回床榻。

麵前分明還是少年姿態,卻不知何時變得高大,眼下一片陰影籠罩下來,少年的呼吸帶著青年的呼吸都更為急促,眼尾飄紅,氤氳出淚水,沾濕了眼睫。

周辛昂卻也不急於一時,反倒是像得了一件新玩具,對待陳時的態度仿若愛不釋手。

溫熱的掌心落在陳時的臉側,陳時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周辛昂,沒成想,少年竟是低低地發笑,“師兄,我好想你啊……”

“百年不見,不知師兄可有沒有想我……”

陳時身上難受得說不出一句話,眼下耳邊嗡嗡響,一句完整的話都聽不完整。隻覺得周辛昂喋喋不休格外煩人,好似又回到了他初到天微宗時身後帶著這個話多的師弟一般。

周辛昂百年前不若十六,身上靈力全無,倒是被鶴一真人養的和外邊金嬌玉貴的貴公子般,格外的有些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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