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奴》全本免費閱讀
嘉豐元年,新皇登基。
外間的大雪猶如搓綿扯絮,寒風怒號聲不絕於耳,但屋內卻是被地龍烘烤得溫暖醉人,連罩衫都要穿不住了。
賀長情不緊不慢地抿了口熱茶,看著對麵的男人,唇角綻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來。
“妹妹,你看你過得實在艱難,不如就此隨我回京,也好方便我和父親照顧你?”
賀長情將茶盞放回案上,明明動作也算得上輕柔,卻還是發出了清脆有力的聲響,像是直直地叩擊在了秦知行的心上。
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了幾分不安。
“哥哥說的哪裡話。那是你們秦家,並不是我的家。”
他這妹妹是父親在外眠花宿柳結出來的孽果,從來沒有進過侯府,這種出身,確實算得上卑微和傷情。可說這話時,賀長情也隻是斂著眉,神色淡淡,一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想到有關賀長情的那些傳聞,秦知行還是不得不正視起了麵前這個看上去柔弱可欺的少女:“所以你才更要給我們一個機會來好好彌補啊。”
“好啊,那就將我和母親一同接回去。”賀長情點點頭,沒來由地鬆了口。
這見杆就爬的賤蹄子,果然是那女人的種。秦知行麵色倏地一沉,立馬道:“這不行!你是秦家的骨血,那個女人……你生母算怎麼回事?”
賀長情一早便預料到了秦知行會是這反應,她其實隻是用最省事的方法除去了最麻煩的糾纏。倒是秦知行應該慶幸,他的那張狗嘴今日沒有吐出惡臭的言辭,不然她就不會將此事輕輕鬆鬆揭過。
賀長情微微側目,熟稔地吩咐著一旁靜默佇立的少年:“阿允,送客。”
被喚作阿允的少年,長著一副天生的好相貌。但比起相貌,還得是那挺拔勻稱的身材更為出挑。這種皮相,走在哪兒都無疑是紮眼的存在。
更彆提,祝允其人還有一個遮掩不了的身份。
“喲,這就是你養的那個金玉奴?難怪父親找人給你做媒,你也愛答不理,原來在外麵養了這野男人。”
文雅的風骨是偽裝不出來的。
眼見著就要被掃地出門,秦知行的話也越說越渾:“不對,金玉奴是最下等卑賤的奴隸,他們算得上是人嗎?看不出來妹妹你,好這口?”
秦知行是安定侯府的世子,平日裡有關他的風言風語從來不少,比如有人就說這位公子哥是個打娘胎帶出來的風流性子,向來葷素不忌。
但流言當止於智者,賀長情一向是不信的。倒不是因為他是自己的兄長,而是她真的想象不出來秦知行該如何頂著一張儒雅的麵皮去做那不恥之事。
單是想一想,就足以讓她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不過此刻,那雙眼睛中閃起了晦暗不明的神色。秦知行就這樣堂而皇之地,伸出了一隻手,迫不及待探向了祝允的臉龐。
賀長情一把將人拉過,攔在自己身後:“兄長請自重。”
“一個小小的金玉奴,你也要護著?”秦知行表示不解,但是看著賀長情油鹽不進的樣子,態度也隻能放軟,“外麵大雪封山,我不逼你回京,可你總得給我安排一個住的地方吧。”
“這是自然。”賀長情抬了抬下巴,示意候在外間的下人帶路。
望著一行人的背影徹底被雪霧遮掩,賀長情才回身合上了房門:“阿允,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嗎?”
祝允隱在光亮無法照到的角落裡,雖不解主人為何說這樣的話,但還是下意識點頭:“都記得。”
“那我們就賭一局。如果你贏了,我放你自由。”
祝允囁嚅著張了張嘴,雙手手心無端生出好多汗來。
金玉奴,真的能有自由嗎?離了鳴箏閣和主人,也可以嗎?太多的疑問橫亙在心間,可是他問不出口,末了也隻是習慣性地全盤應下,道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