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追封這種東西啊,也不知受益者到底是死者,還是生者。
不過好歹也算是風風光光給了長晟王一個交代,相信這事用不了多久便會淹沒於繁雜的朝事當中。
賀長情自下朝後便一直站在殿中,望著鎏金纏枝蓮蓋爐中升起的嫋嫋青煙,腳下就像生了根一樣。任憑期間幾個小太監忙著上茶和呈奏章,堵了路也未曾挪動分毫。
她的反常,終於還是引來了聖上的注意。梁淮易將奏章一攤,再無心思處理朝事,朝她斜了一眼:“你有事說?”
“聖上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常玩的遊戲嗎?”
“怎麼無緣無故提起這些來?如果朕說不記得,你就會把話都咽回肚子裡去?有話就直說。”聖上納罕起來,賀長情究竟所為何事,她還很少有這麼婆婆媽媽的時候。
聖上與她是君臣之彆沒錯,但同時也是一同長大的玩伴。
賀長情能感覺到,梁淮易沒有變,又或者說,變化的那部分本就是天子的底色:“無論誰輸誰贏,大家的情誼不變,依舊是彼此好友。”
賀長情的弦外之音,在旁人聽來或許是雲山霧罩,但對於梁淮易來說,卻不難理解。
“他的生辰犯了父皇大忌,要他入皇陵一事,朕也做不得主。”有些東西,是碰不得的,便是成了天下共主,也不代表著可以視祖宗禮法如無物,“不過到底是親兄弟,朕已為他另擇了處風水寶地,想來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能讓一介天子做到這份上,已經是一種讓步,若是再繼續下去,便是過猶不及:“是屬下多言了。”
“等等。”殿外的金光給正欲離去的人鍍上了層朦朦朧朧的金邊,使得賀長情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了幾分虛幻的感覺,“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覺得朕變了?”
長安殿外,日光刺目,一如這個難以回答的問題,讓人無從下手:“以前你是梁淮易,現在你是聖上,身份不同了吧。不過聖上,接下來的日子,我想歇息一段時間。”
許久的沉默過後,聖上還是鬆了口:“朕準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賀長情緊繃著的心便也放鬆下來,連帶著步伐都跟著鬆快了不少。
這份心情很快便渲染到了殿外候著的幾人。
沈從白和左清清提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二人紛紛向她告了假,一個回去看幾日不見的小妹,一個急著張羅自己的婚事。
隻有祝允,從始至終地跟在她身邊,比任何人都要長久。或許,這就是金玉奴的好處吧。
出宮的一路上都由鄧瑛引路。鄧公公是宮裡的老人了,做事沉穩,斷不會多嘴多舌。賀長情樂得自在,隻問了句今日為何要由他帶路?
“賀長情!你怎麼又進宮了?”
剛剛轉過朱紅色的宮牆拐角,濃鬱的香氣便如同這聲堪稱尖叫的嗓音一同撲麵而來,霸道得讓人躲閃不及。
看到瓊華郡主的這一瞬間,賀長情就懂了為什麼聖上會安排鄧公公來帶路,原來是一早知曉了她會入宮。
賀長情打心眼裡見不慣這位咋咋呼呼,總是莫名其妙視她為仇敵的郡主,因而一對上她便也沒了往日的好脾氣,總是要用言語刺激一下對方才算解氣。
正如此刻,賀長情抬袖掩住口鼻,一臉嬌嗔地歎氣:“是啊,你說我怎麼就又進宮了呢。可能應了那句老話吧,‘一日不見,如隔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