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白與左清清打點好一切,牽著馬匹就要送人出城。
“快回去吧。”賀長情從沈從白的手中接過韁繩,“彆忘了我說過的話。”
“主上所說,屬下皆銘記於心。”隻是總不能,讓他連送人都不來送了吧。沈從白提了口氣,這才將一雙眼睛對了過去。
“今時不同往日。我說的那些,即刻就要生效。你們與我越是疏遠,越是對你們好。”話畢,賀長情便對一旁的祝允使了個眼色,二人各自上馬,而後便在道上揚起了一路的飛塵。
“小白,主上剛才那堆話什,什麼意思?”什麼叫做要疏遠他們?左清清這才意識到,那會兒主上將小白叫到一旁,囑咐的是什麼。
“更多的,我也不知情。但既然是主上的意思,你我隻能遵守。從即日起,讓在外的兄弟都小心些,辦完了手上的差事,暫且都回來。”
“行。”左清清也不多話,二人當即一拍即合。
——
這一路,他們隻顧著策馬趕路,就連馬都跑死了一匹。
無法,賀長情隻能棄了小道,改走官道,在馬販子那兒另挑了兩匹高大健壯的駿馬。
“哎呀姑娘,你這馬可是匹好馬啊。”馬販子搓了搓手,在得到賀長情的應允後,才敢上手摸了摸,“怎麼要買小的這裡的?我們這是矮子裡挑高個兒,實在沒有能比得上您這一匹的。”
“馬再好,路跑遠了時候久了,也是後繼乏力。何苦再害了它的性命。”早在自己那匹馬死在了荒野叢林裡的時候,賀長情便動了找個好人家代為照管的心思。
隻是找了許久,居然愣是沒能在一路上找到個合適的,費了許多勁,偏偏繞到了官道上,才算是找到了個合心意的。
“這袋銀子你且收下。若一月之內我還沒來,麻煩你再替它尋個好主吧。”賀長情依依不舍地最後順了順那馬脖子上的鬃毛,才又轉身看向祝允,“趕路要緊,我們走吧。”
“姑娘,公子慢走啊。”馬販子將兩袋銀子緊緊地捂在懷間,臉上快笑成了一朵花。
二人一齊翻身上馬,揚起馬鞭來就要出發,恰恰也是此時,身後空蕩的林間卻好像傳來了一連串的馬蹄聲。
“等等,先彆動。”賀長情騎在馬上,側耳細聽著身後的動靜。
這陣仗,可絕不是十幾個人或是一夥商隊人馬能發出來的啊。聽聲音之響,聲勢浩大。聽聲音之齊整,行進不徐不疾,顯然是訓練有素。
怕不是什麼軍隊。從他們身後的方向趕來,難道也是京都來的?
“阿允,先下馬。”賀長情和祝允急急忙忙地將馬牽了回去,二人暫時躲在了院子裡。
好在這院落實是寬敞,馬廄遠在一旁,馬匹雖時而嘶鳴時而咀嚼著乾草,但聽來卻並不覺得煩擾。
更何況,她如今還不想暴露行蹤,藏身在這裡又何嘗不是一種上蒼助力呢。
便見過了半晌,官道上遠遠行來一隊人馬。
為首的一個個都騎著高頭大馬,全副武裝的盔甲在白日的陽光下泛著晃眼的光澤,一個個神情嚴肅,除了行路與衣料摩擦的聲音,居然再沒聽到彆的聲響。
但見幾麵被風吹得上下翻飛的紅底旌旗上,一個個龍飛鳳舞的“袁”字衝撞進了視線當中。
是鎮國大將軍袁成誌?他們怎麼會出現在此?
稍一思忖,賀長情便也想到了其中關竅。無論顧清川變節一事的實情究竟為何,顧家軍都是不敵對方的了,那麼聖上一定會再派人趕至雲崖平定叛亂。
而縱觀朝廷內外,如今是再也找不出除了袁成誌外的第二個人選了。想來她這是,一路抄近道又快馬加鞭,反而走在了大部隊前頭?
算日子,約莫著這鎮國大將軍和她是前後腳離的京。這個梁淮易可真成,非要等到火燒眉毛了,真的沒法子可用才肯再急匆匆派人嗎?
賀長情的身形在院中蹲得更低,回首衝身旁的祝允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雖說袁成誌行軍定然不會還心細如發地時時注意著周遭,但她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二人相攜著蹲在一處,隻留了一雙眼睛觀察著外麵。
“將軍,我們要不要歇歇腳?這天色看著可不大好,烏雲越聚越厚,瞧著怕是要打雷下雨。”
可是偏生有好事者要與她作對。賀長情聽了這話一個心急,連指甲掐進了祝允的掌心之中都不曾發覺。
不過後者一向都不抗拒與她的接觸,彆說是無意把指甲掐進了手心裡,就算是要拿蘸了鹽水的鞭子抽他,他都不會吭上一聲。
祝允乾脆反手握緊了賀長情微涼的指尖,意在通過這種方式使得她能放鬆下來。
祝允的這一握,倒是令賀長情福至心靈,忽然想到了她在情急之下隻記得讓他二人掩藏好自身,但是卻忘了就在他們的身邊還有一個馬販子啊。
若是那馬販子興之所至,扯著嗓子大喊大叫,豈不是把袁成誌的注意都給招了過來?
想到這裡,賀長情張了張嘴:“大……”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