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嫻點了點頭,將荷包收起,“將軍放心,一切就按照當時計劃的來。”
華裳蹙眉:“錢財的事情,我還要再想辦法,現在這樣可不行。”
李嫻想了想,忍不住道:“要不然將軍你還是跟聖人提一提,過了明麵,以後這件事若是被人翻出來,您也好脫罪。”
華裳摸了摸鼻子,“嗯”了一聲。
兩人在城門外站了片刻,李嵐又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手裡還拎著一個牛皮囊。
他將牛皮囊拋給李嫻,“小叔,邊關可沒有長安的美酒,這些就給小叔路上解饞了。”
李嫻微微一笑,溫聲道:“你有心了。”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出發吧。”華裳笑眯眯地拍了拍大馬油亮的身軀。
李嫻點點頭,他朝華裳抱拳,“將軍,再見。”
忽然一陣風來,梨花桃花紛飛如雨。
華裳笑容明媚,她握著拳頭,碰了碰他的抱拳,“放心,會很快的。”
“照顧好自己。”
他翻身躍上馬背,揚鞭一抽,馬兒嘶鳴,蹄子踏過落花,奔向遠方。
回城時,李嵐道:“我剛剛去見了一個人。”
華裳詫異他居然會對自己坦白這種事情。
李嵐深沉道:“魏篁。”
華裳笑道:“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幫你做媒?”
“你!”李嵐一下子就被氣炸毛了,貓眼直瞪她,“不是的!”
“我知道你找她做什麼,彆太心急,慢慢等待機會,有些人不可能永遠隱藏在暗處不露餡。”
李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扭開頭。
他才不會說,他看到魏篁坐在酒坊裡第一反應居然是想要幫華裳試探一下。
見華裳好像真不在意,李嵐有些急了。
“你不想知道結果嗎?”
華裳微笑,溫聲道:“阿嵐,看你站在我麵前,我就知道結果了。”
你定然什麼都沒試探出來。
李嵐撓了撓手背,輕輕哼了一聲。
走在熙熙攘攘的坊市裡,華裳像是看到了什麼,突然拋下李嵐追了上去。
李嵐運起輕功也想追上去,可剛躲過兩個行人,便已經不見了華裳的行蹤。
兩人的武功上的差距如同天與地。
李嵐默默停下了腳,看著自己的手掌,上麵有練劍留下的繭子。
他是李家最用功的一個,長輩誇他既有天分又知道用功,是李家未來的棟梁,他雖然麵上不顯,卻也免不了沾沾自喜。可是,直到遇見華裳,他才突然意識到在李家高牆大院外的世界,勤奮和用功是最不值得炫耀的一件事。
住在冠軍侯府這幾日,他每天早上都能看到華裳雷打不動的練武,有時候在吃飯的時候,她還會突然心血來潮,用筷子當長刀,揮舞出自己新想來的招數,讓李嫻來試招。
“嗯?”李嵐猛地抬起頭。
他是不是最近想華裳想的太多了?
李嵐猛地搖頭,似乎想要將頭腦中的人甩出去。
他的後背突然被人猛拍一下,李嵐像是被嚇到的貓一樣猛地躥了出去,等他回過頭來,才發現那不過是幾個世家子弟。
“李郎,最近怎麼都不見你人影,走,一起喝酒去啊?”
李嵐遲疑了一下,才道:“好。”
也許是最近接觸她太多被影響的緣故,喝點酒,睡一覺就好了。
李嵐隨著幾人進入了酒香四溢的酒坊。
等進去才發現,這家酒坊正是當初他與她打完一架後喝酒的那家。
酒坊老板站在櫃台後,朝進門的客人點頭微笑,卻沒有半點要待客的架勢。
李嵐摸了摸鼻子,真是越不想再想誰,就越會跟誰扯上關係。
“老板,你不待客了?”同行的一個郎君問。
老板卻仿佛沒有聽到般,看著一個方向。
一個機靈的小夥子立刻跑來招呼他們幾個客人。
李嵐卻好奇地看向老板失神的方向。
那裡有一扇能看到酒坊後巷的窗戶,然而,窗戶外隻有一條空蕩蕩的小巷,不知道老板究竟在看什麼。
李嵐轉過身,坐到了座位上。
然而,他卻不知道,在這條小巷旁邊的巷子裡,華裳堵住了一個絕不可能在長安出現的某個人。
鋒利妖異的刀鋒瞬間劈開那人的幕笠,刀尖兒舔過他的臉頰,像是切豆腐一樣半截刀身深深插~入了牆壁,攔住了他的去路。
被長刀攔住去路的人一動也不敢動,脖子上冒出一層汗珠,衣服後背更是被汗水浸透,被砍成兩半的幕笠則堆在他的鞋旁。
華裳抱著胳膊,慢悠悠地從他身後走了過來,開口問道:“你為何會在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