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問之:“臣想這或許不是公主的主意,宋玉清心狠手辣又野心勃勃,說不好這是他越俎代庖。”
季無豔想了想,“朕不敢肯定,這世上有不少人想要了朕的命。”
他歎了口氣,重重地拍了一下王問之的肩膀:“朕還是很信任你的。”
王問之保持微笑。
“走吧,繼續前行,到前麵的鎮子裡,咱們做一番喬裝。”
華裳將刀插回刀鞘中,“官道也最好不要再走了。”
王問之和季無豔兩人紛紛同意。
三人重新上路,下了官道,由一條小路進入前方的城鎮。
布莊內。
“要不我裝男人?”華裳躍躍欲試。
王問之翻看著台麵上的布料:“這一點宋玉清恐怕也會想到,你倒不如裝扮成花容月貌的女子,反倒令宋玉清意外。”
華裳一陣咬牙:“那宋玉清眼裡我究竟什麼模樣啊!”
“唉,若是孟離經在此就好了,他擅長易容。”
王問之和季無豔同時蹙眉。
嘖,他們怎麼就不愛聽這話呢。
季無豔拈著一塊成品的紅蓋頭,偷覷華裳,“描眉化妝而已,我……我也能為你做得。”
一旁的老板一臉殷勤地看著季無豔,“這位客人,您要試試這個?”
季無豔挑著紅蓋頭在指尖兒旋轉成花,他微微一笑,“這個是給她用的。”
老板看看華裳,又望望季無豔,笑道:“這位娘子開玩笑了,哪有夫君帶這個的?”
季無豔:“……”
華裳整個人紮進了布料中,哈哈大笑起來。
王問之眼睛一亮,“好主意。”
季無豔看向王問之。
果然不愧是一人嗎?竟然連這點也想到了一塊兒去。
季無豔微微一笑,“問之,你也要稍作打扮,委屈你了。”
王問之立刻料到了他的心思。
王問之蹙眉:“不好吧?那樣陛……你就危險了,倒不如臣在外麵頂了這危險,你在轎子裡藏一藏。”
兩人各不相讓。
華裳聽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兩人的計劃。
原來是假扮送親隊伍,隻是這新娘有二人,新郎卻隻能有一人。
華裳看了看美豔絕倫的季無豔,又望了望端莊雍容的王問之,猛地一合掌,笑道:“乾脆就讓我來享受這齊人之美好了。”
王問之和季無豔還沒有說話,一旁的老板就猛地一拍大腿,叫道:“哎,我就說哪裡不太對勁兒嘛,瞧你們這些小郎君小娘子,乾嘛不好好穿衣服,女扮男,男扮女的,真讓人看著費勁兒。”
華裳:“……”
季無豔:“……”
王問之:“……”
呼——
莫生氣,莫生氣。
臥槽,還是好氣!
這日,由西北往長安去的一條小路上行來了一隊人,這隊人穿紅帶綠,看著很是喜慶。
過往的商人忍不住詢問:“這是哪裡來的送親隊伍?”
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穿著圓領長袍的男人道:“嘿嘿,這是俺家的媳婦兒,俺從老家迎回來的。”
商人轉頭看去,卻被嚇了一跳,差點從馬車上滾了下來。
我的媽呀,這新郎不僅麻子臉,還嘴歪眼斜,不是一般二般的難看,簡直難看到家了!
商人唯恐傷了自己的眼睛,以袖遮臉,“哈,哈,想不到郎君能享齊人之福,哈,哈哈。”
這麼醜的都能娶兩個,一想到自己還是孤家寡人,他心裡委屈的要死。
商人問道:“郎君是哪裡人士?這……為何不直接在老家成親,反倒迎親回來?”
新郎揮了揮手,一臉得意道:“我父親乃當朝尚書令,你說我是哪裡的,你說以我這樣顯赫的身份能不在長安成親嗎?”
商人一臉得聞秘史的興奮,“您說的尚書令,是輔國公主殿下新任命的宋尚書令?”
新郎的鼻子都要仰到天上去了,“自然,除了他還能有誰?哼!”
媽呀,大新聞!宋玉清居然有個這麼大的兒子!
商人一臉興奮,繼續追問:“既然是宋小郎君,為何不在長安娶妻?以尚書令如今這炙手可熱的身份,各個世家都會爭著將女人獻給宋小郎君的吧?”
新郎撇嘴,“唉,當初若不是我年輕氣盛,一不小心犯了錯,也不至於非要娶這兩個小門小戶的姑娘,嘖嘖,我爹也真是的,就不能早點上位!”
商人諂媚道:“是是是,小宋郎君說的是。”
新郎指了指自己能嚇退百萬雄兵的臉道:“就憑我的相貌,我的人品,我的才學,什麼王家李家的娘子還不是隨我取用?就連公主殿下也未免不可以攀一攀!”
“噗——咳!”轎子內傳來一聲咳嗽。
新郎勉強扭正自己的身子,“好了,不跟你多說了,我還要趕路。”
“好的,好的。”商人立刻將自己的車子讓到了一旁。
等到這隊人馬走遠,他才照著地麵啐了一口,“呸,什麼玩意兒!能養出這樣的紈絝子弟,他宋玉清也定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轎內的王問之放下簾子,翹起的嘴角卻總是抿不平。
華裳敲了敲轎子,笑問:“怎麼樣?我扮演的不錯吧?”
王問之含笑道:“不錯,不錯,就是要連累宋玉清風評受害了,他原本經營多年的好名聲全都被你毀了。”
華裳懶洋洋道:“名聲這東西,要塑造好需要多年的努力,可是要摧毀便隻需一個流言蜚語就行了。”
王問之心疼地掀開轎簾,幽幽望著她,“你算是深有體會?”
華裳笑了笑。
前麵的轎子的轎簾也被掀起,一道聲音傳來——
“你倒是真能忍得了,去給宋玉清當了兒子。”
華裳聳肩:“這算什麼,隻要能戳中敵人的命脈,讓敵人吐血,我是什麼委屈也能受的。”
她一掀袖子,朝兩個轎子俯身,“唉,就是連累兩位娘子陪夫君我一同受苦了。”
“呃……”
“唔……”
兩張花容月貌的臉同時漲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