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 三匹駿馬急速奔襲,帶起一路煙塵。
王問之突然勒住自己的馬。
馬兒一聲嘶鳴, 停了下來。
華裳注意到,回頭看了一眼,也停下了馬。
原本已經奔出一段距離的季無豔也不得不勒馬回轉。
“發生了何事?”季無豔詢問。
王問之摸了摸馬鬃毛:“臣的馬不算好, 跟不上你們的馬。”
華裳爽快道:“你若是不介意的話,我帶你一程。”
“朕介意。”
王問之笑了笑, “不必了,隻是不知陛下為何連侍衛都不帶, 就這麼上路?時間再緊也不必緊成這副樣子吧?”
季無豔道:“之前命孟離經查了查, 發現朕身邊有不少探子,去長安路途遙遙, 人數過多,反倒會打草驚蛇,帶來麻煩。”
他話音一落,身後的草叢動了動,“噗”的一聲,一道暗箭射了過來。
華裳眼明手快,抽出長刀。
暗箭“叮”的一聲撞擊在刀身上, 掉落到地麵。
她刀身輕晃,搖亂一片光影。
“有刺客,走!”
華裳掄起長刀, 將刀身依次拍過季無豔和王問之的馬屁股。
大馬一聲嘶鳴又衝了出去。
她臨走時, 阿史那彌真曾經妖刀還回來, 這樣一來,她的腰間就懸掛了三把長刀。
她抽出金刀和妖刀,雙手持刀,夾緊馬身,催促:“快!”
梧桐衝出去,追向前方兩匹馬。
“噗——”
“噗——”
後方又射來兩枚暗箭。
華裳長刀橫掃,破開暗箭。
她眯起眼睛,仔細盯著草叢中的人。
那兩人又站起來要射箭時,兩把長刀同時擲出。
入肉聲響起,長刀入喉,兩名刺客一齊身亡。
華裳下馬檢查屍體,卻沒有什麼發現。
她拔刀禦馬,重新追逐二人。
行了不久,忽聽前方傳來喊殺聲。
不好!
華裳加快速度。
馬剛剛轉過石壁轉角,就望見正在逼殺季無豔與王問之的八個黑衣人。
她縱身從馬背跳下,長刀無情,一斬斷頭。
那個黑衣人的手還在動作,腦袋去骨碌骨碌滾進了戰圈裡。
其他幾個黑衣人嚇傻了。
失去腦袋的身體噴湧大量的鮮血。
華裳隔著鮮血瀑布,衝他們笑,“來殺!”
那笑意刮得人頭皮發麻,骨肉生寒。
“是,是華裳!撤!快撤!”
縱使是來殺人的黑衣人,見到這個煞神也屁滾尿流地往後撤。
華裳卻就著鮮血越殺越勇,一路狂追,一個未留。
王問之望著滿地殘缺的屍體,咽了一口口水,“這……”
華裳:“嗯?你有不滿?”
她甩了一下被鮮血染紅的妖刀。
王問之立刻道:“不,華裳勇猛,乃是我等楷模。”
華裳灑脫一笑,臉上還沾著鮮血,“你一個文官跟我學什麼,嘖,他們怕是不知道我在,才派這麼點人來殺陛下。”
王問之:“是公主動的手?”
季無豔翻開屍體的衣襟,露出打著烙印的胸膛。
“這是什麼?來襲的刺客都有這個痕跡嗎?”王問之也過來察看。
華裳挑破幾人衣襟,搖頭:“並不是每個都有。”
季無豔沉聲道:“這是宋玉清手底下專門管暗殺的細作,因為有不少死囚,所以他們身上會有烙痕。”
王問之輕咳一聲,“大意了。”
季無豔的唇動了動,“朕早有預料。”
王問之掃過周遭的屍體和搏鬥後發絲淩亂的季無豔,啟唇:“哦豁。”
這聲無異於調侃陛下。
華裳雙肩一顫,差點忍不住笑出來,她都不知道王問之如此膽大包天,竟然連龍王的須子都敢拔。
喂,你的守禮本分呢?被狗吃了?
季無豔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咳,反正都在朕的預料之內。”
王問之微微躬身,溫和道:“是啊,陛下定然能夠料中,若是沒有華裳在,我們就要涼了。”
季無豔:“……”
“噗嗤!”
見季無豔不滿地看來,華裳趕緊捂著嘴,背過身子,身體卻還是因為憋笑而發顫。
季無豔:“朕頭一次發現,太師你竟如此惹人厭。”
王問之微微一笑,“臣誠惶誠恐,臣何德何能?”
季無豔:“……”
他挺直背脊,居高臨下地盯著王問之。
氣氛有些尷尬。
華裳咳嗽兩聲,插言道:“陛下,您如今還認為公主殿下可信嗎?”
季無豔緩緩移開視線,“這隻是一次試探,朕離開皇宮減少防備,是在試探公主的野心有多大,對朕有多忌憚,是不是真的不顧及一母同胞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