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單是“雄蟲的真心”,(2 / 2)

塔裡克靜默了一瞬。

“是……但是我能解釋。”他深吸一口氣,神色堅定:“伊林閣下是B級雄蟲,又是外來雄蟲,隻要他二次覺醒,帝國未來必將多出一位A級閣下,相比一直試圖插手操控軍部的聖地及其背後勢力,我認為投資伊林閣下這樣的外來雄蟲才是最好的選擇。”

阿勒西奧不置可否。

“隻是這樣?”

語氣平淡,似笑非笑,像是在提醒塔裡克:這樣自作聰明的小伎倆就彆拿出來丟蟲現眼了。

果然。

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根本不足以說服阿勒西奧。

塔裡克心下一沉,年長軍雌毫無情緒的注視仿佛帶著隱約的威壓,他本能地率先移開目光,低下頭,艱難地開口:“……是,因為我愛他。”

愛情。

阿勒西奧在心裡咀嚼著這個詞,臉上的表情逐漸嫌惡,好像對方吐露的不是個蟲心事,而是什麼臟東西。

他站起身,靠近他的養蟲。

兩蟲一個站,一個跪,當阿勒西奧靠近時,那股說不出的威壓與危險的氣息變得更加明顯。年長的軍雌目光冰冷,自上而下,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腳下的養蟲,那目光裡甚至還含著笑意,塔裡克卻身體發寒,有一種整隻蟲都被那視線解剖的錯覺。

“主動向雄蟲閣下發起約會申請,又單方麵見異思遷,讓一位尊貴的雄蟲閣下在聖地所有蟲麵前丟足了臉麵——而你,不僅沒有在第一時間迅速求得那位閣下的原諒,還放任事態一再鬨大,讓有心蟲挑到了我跟前——”

阿勒西奧幾乎是在冷笑了。

見異思遷?

倒也不是不行。

沒有誰規定雌蟲不能在選擇了一位雄蟲閣下後,轉變心意,選擇另一位雄蟲。但凡塔裡克以軍務繁忙為由,拒絕唐酒的半年、十個月後,再向伊林提出約會申請,都不會有蟲說什麼。

這邊剛用謊言拒絕唐酒,那頭就迫不及待地貼上伊林——誰給的膽子讓他乾出這等蠢事?

還有那位外來雄蟲。

想起他與唐酒通訊時,那位外來雄蟲展露的淺薄心機,阿勒西奧就覺得好笑。

雌蟲與雄蟲之間不平等?

彆開玩笑了!

不平等的從來都不是雌蟲與雄蟲,而是高等雌蟲與低等雌蟲,高等雄蟲與低等雄蟲之間,子孫後代世世代代都無法跨越的階級鴻溝!

貴族雌蟲不會允許低等雌蟲接觸到高等閣下,進而誕生出血統出色的後代,挑戰他們的統治;貴族雄蟲同樣不會允許低等雄蟲攀上高等雌蟲,動搖他們在帝國至高無上的地位!

在帝國階級徹底固化的現在,軍部就是低等雌蟲唯一清晰且透明的上升渠道。基因不行還有腦子,戰鬥力不行還有戰術,隻要肯拚,總還有一份往上的希望在。

可塔裡克都做了什麼?

彆看通訊時,在場的雄蟲閣下們似乎都在看唐酒的笑話,可這隻是站在他們看熱鬨的個蟲立場——作為雄蟲,聖地所有高等閣下都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唐酒這一邊,代表聖地向軍部施壓,質疑軍部的大不敬!

他們背後的勢力同樣會借這個機會,向軍部發難!

輕則塔裡克個蟲被剝奪與聖地閣下約會的機會,重則整個軍部的軍雌申請約會的名額都會被削減!

阿勒西奧怎麼能不惱火?

他不僅生氣,還很費解。

他掌握軍部這些年來,放在手底下直接帶過的兵沒有幾十億也有幾千萬了,就沒一個軍雌是眼皮子淺的,怎麼養在身邊的雌蟲反而出了塔裡克這麼個蠢貨?

也就是他近些年修生養性,換做是他初掌軍部那會兒,阿勒西奧能把這一雄一雌兩隻蠢貨通通剁碎了,揉吧揉吧扔去宇宙喂星獸!

懶得再與蠢貨對話,阿勒西奧擺了擺手:“60鞭,弗洛裡你親自執行,滾吧。”

弗洛裡正是副官雌蟲的名字。

後者心口微跳,稍微有些猶豫。

軍部的刑罰和雄蟲的鞭子可不是一回事,尤其這60鞭還是點名了要作為A級軍雌弗洛裡執行,考慮到塔裡克今天還有與雄蟲的約會,這60鞭下去,恐怕塔裡克今天就要在地上爬著去見他的心上蟲了。

哪一位雌蟲在會麵雄蟲閣下之前,不把自己收拾得光鮮亮麗、唯恐哪裡讓雄蟲閣下不滿意?

約會的軍雌之間會暗自較量,閣下之間同樣會暗暗攀比。塔裡克狼狽不堪、仿佛死蟲一樣去見雄蟲閣下,其他軍雌會怎麼看他?因為約會對象拿不出手而丟臉的雄蟲本蟲又會怎麼想?

這60鞭,不僅是□□上的懲罰,還是針對塔裡克和那位即將與他約會的雄蟲閣下的,毫不掩飾的羞辱!

副官躑躅不定。

阿勒西奧卻微笑不減:“嗯?”

副官聽出了上司語氣中的不耐——他不再猶豫,轉頭看向塔裡克時,臉上便隻剩下彬彬有禮的冷酷:“少將,得罪了。”

又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塔裡克隨他去刑室領罰。

塔裡克咬了咬牙,知道這事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沉默地跟著副官走了出去。

十分鐘後。

刑室的大門緩緩打開,濃鬱的血腥味仿佛在空氣中凝為了實質,血肉模糊的軍雌扶著牆壁,踉踉蹌蹌地走出刑室,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卻無法帶來半分暖意。

塔裡克不用看鏡子,也知道此時的自己是一副怎樣的狼狽模樣。

他身上幾乎已經沒有一處不是皮開肉綻,能夠幫助身體快速愈合的精神力也被軍用抑製環封鎖,這意味著直到抵達聖地,他身上的傷勢也不會有半點好轉,反而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愈加醜陋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