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春糾結了幾分鐘,然後還是咬著牙決定了,自己的兄弟對這事兒是什麼態度,那是他的事兒。
可是自己知道了,就不能裝作沒事兒人一樣。
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讓自己的兄弟被人笑話,成為最後全世界都知道了,就隻有他自己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反正宋寒梅已經被趕回了自己的房間,老婆錢來順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宋嬌蘭自己做了虧心事,不能因為認了自己做哥哥,自己就偏袒她……
宋大春儘力用最簡潔的語言,簡簡單單地跟程滿倉交代了這事兒:
“滿倉,大哥對不住你,嬌蘭在家不守婦道,跟一個小夥子搞上了。”
程滿倉正拿著一個搪瓷茶缸子滋溜滋溜地吸溜著喝水,他剛才吃飯的時候,一不留神有點兒吃鹹了,這會兒渴得要命呢。
聽了這話,手忍不住抖了一下,一大茶缸子水都毫無征兆地歪到了他自己的方向,把胸前的一大片衣襟都給灑上了。
水很燙,他能感覺到胸前肌膚的灼痛。
然而,這灼痛之感卻比不過他心裡的痛。
他不敢置信地把視線轉向了宋嬌蘭。
宋嬌蘭臉上的那些枯萎憔悴,似乎都消退了不少。整個人看著都鮮潤了許多。看來這是沒少被滋潤哪……
他忍不住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澀聲問道:
“多長時間了?”
宋嬌蘭略低了低頭,轉而又抬起頭:
“其實沒多久。而且,我也不是自願的。”
她不打算浪費胡衛東的一片心意。
既然胡衛東決定那麼勇敢地獨力承擔責任,自己還是跟他統一口徑吧。
“你不是自願的?那……”
程滿倉把目光投向了宋大春。
宋大春看了一眼錢來順,錢來順歎息了一聲,補充道:
“那小子叫胡衛東,他說是他強迫了嬌蘭。然後還威脅嬌蘭不要說出去,不然就讓她身敗名裂。嬌蘭一個女人,遇到這種事情,既然已經被他汙了清白,當然不願意聲張。”
程滿倉一臉茫然地再次看向宋大春。
他一身風塵仆仆,到家後還沒換過衣裳,帶著一身長途跋涉的灰塵就直接煮了大碴粥,這會兒剛剛吃過飯,看著一臉的滄桑,衣裳前襟被滾開的茶水澆透了,就那麼緊緊地貼在皮肉上,看起來就格外落魄、滄桑、讓人可憐。
宋大春有點無語,不知該怎麼安慰這個兄弟。
錢來順又說:
“要我看哪,頭一次,肯定是那小子強迫嬌蘭的。
那段日子我正好回娘家幫我嫂子伺候月子去了,在廠裡為了請假的事情還差點跟段主任打起來。
那時候要不是嬌蘭和張大姐樂意幫我頂班兒,我這假能不能請下來還是兩碼事呢!
嬌蘭白天晚上的忙活,乾完自己那份活兒,還得幫我乾活兒,晚上肯定睡得死沉死沉的,有點啥動靜都不待醒的。
那小子是梅梅的同學,說不定一開始是衝著梅梅來的,嬌蘭算是替梅梅擋了災了!
至於後來麼,你跟嬌蘭是兩口子,你們倆自己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