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皮膚脆弱嬌嫩,是真正的豌豆公主,對床上用品非常挑,以前貼身衣物和被褥都是一水的蠶絲。
孟硯青聽這話,認真想了想睡覺感受:"確實不如蠶絲的舒服,不過我習慣了,竟然覺得還不錯。"
陸緒章環視這房間:"你需要什麼,列個清單吧,我來給你置辦。"
孟硯青:"如果我有需要的話,我一定會對你提出要求,讓你幫我辦,現在我沒有提要求,說明我覺得現在的狀況還可以。"
陸緒章:"可我看著
這被褥,就覺得你睡不著覺。"
孟硯青笑歎:"你想多了,真不用。"
有一種不舒服,叫做前夫覺得你不舒服。
陸緒章不說話,他又檢查了房間各處,最後視線落在那門窗上,他皺眉:"這樣安全嗎,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孟硯青:"天子腳下,哪那麼多事。"
陸緒章卻還是神情不豫,他看了半晌,突然道:"不然你直接去王府井那邊的宅子住吧?那邊其實一直空著,你如果過去的話,讓亭笈在那邊陪你。"
孟硯青:"不想去,那邊太大太空曠了,而且也遠,我就喜歡這裡。"
陸緒章沒說話,又看了各角落,最後終於道:"你平時怎麼吃飯?"
孟硯青:"我一直都是吃食堂啊,食堂不是挺好吃的嗎?不過這邊好像也有廚房--'
說著,她推開門,過去看了看廚房,廚房很久沒有人用了,灶台上麵都是一層的灰,顯然從沒開火過。
陸緒章看了好一番,之後,那視線便落在孟硯青臉上。
他什麼都沒說,隻是好整以暇地挑眉。
那架勢,仿佛逮住她做了什麼天大的壞事。
孟硯青無奈:"怎麼了......"
陸緒章:"這種灶台,你會用嗎?"
孟硯青想了想:"現在還不會,不過我覺得學學就會了,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陸緒章已經完全不想說話了,氣都氣飽了的樣子。
他抿著下唇,點頭,又點頭。
之後才道:"硯青,我們聊聊吧,聊聊你的打算,你能和我說一下你的想法嗎?"
孟硯青:"嗯?"
陸緒章:"你打算參加明年的高考?"
孟硯青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架勢,也就說了自己的打算:"現在不是改革嗎,我覺得將來一切都有可能,我暫時沒彆的想法,反正家裡以前做珠寶生意的,就想乾脆把家族舊業拾起來。"
"珠寶的話,現在趁著年輕,也不著急非要馬上做事,便想去大學裡紮實學點東西,地質學的,金石鑒定類的,打好紮紮實實的硬功底。"
陸緒章默了一會,才道:"有件事,我得和你說下,之前我一直不想和提,但是現在看來還是應該和你說一下。"
孟硯青:"你說。"
陸緒章:"其實當年你沒了後,父親借著這個由頭,通過一些關係設法和你哥哥取得了聯係。"
孟硯青心裡一動:"聯係上了我哥哥?然後呢?他知道我去世的消息了?"
陸緒章頷首,之後才道:"當時情況很複雜,你哥哥提出要求,希望把你帶回法國,所以我--"
他繼續道:"我前往法國見你哥哥,把你安葬了法國。我把你所有的遺物都帶過去,包括你所有的嫁妝,這也是你哥哥的要求。"
所以他身邊確實沒有任何孟硯青的遺物,包括兒子想看的照片。
那個人是孟硯青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親,他在經曆了喪妻之痛後,對那個人完全沒有任何防備,絕望之中甚至存著天然的信任和親切感。
孟硯青擰眉:"我哥哥一定很生氣,他說什麼了?"
陸緒章靜默了。
他的視線就那麼看著前麵虛無的一處,半晌才開口道:"他自然很生氣,很傷心。"
關於那一段的記憶,他其實有些混亂了,事後想起來,他便一直不斷出現幻覺。
那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沾著血跡的夢,伴隨著荒謬的希望,慘痛的絕望,以及無儘的折磨。
孟硯青看著他,陡然意識到了什麼:"我哥哥他對你做了什麼?"
陸緒章抬眼,看著孟硯青:"他隻是比較生氣罷了,可能有點不太接受現實,也沒什麼彆的。"
不太接受現實......
孟硯青沉默了。
她的母親是中法混血,但也不是純正的中法混血,外祖母身上有吉普賽血統,她哥哥自小就迷戀吉普賽人的巫術,十六歲那年,外出讀書,不再受家裡約束,那更是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用中國話說就是走火入魔了。
她哥哥自小對她頗為疼愛,知道她去世的消息,"不太接受現實",還不一定做出什麼荒唐的事情。
她看著陸緒章:"具體說說?"
陸緒章笑了下:"其實真沒什麼,他好像對一種巫術深信不疑,想試試,要求我配合,因為他說我們是夫妻,對他的成功大有助益。我倒是能理解,他想試,那就試試好了。我陪了他三個月,沒有成功,我就離開了。"
關於這點,那個人沒來中國找上兒子,沒用兒子來試,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所以他越發不想和兒子提起這些,甚至不想讓兒子知道這個舅舅的存在。
他笑道:"再說你現在重新出現了,我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所以我會認為也許和他有關係,就這點來說我可
以慶幸和感謝了。"
孟硯青:"其實我哥哥他--"
這是一個很難討論的話題。
當年哥哥不願意跟著父親回國,父子鬨翻,所以她和父親回國後就和失去聯係了,一方麵是因為國內的形勢問題,一方麵也是因為這個。
孟硯青父親覺得是家醜,羞於向人提起這個兒子。
雖然孟硯青父親和陸家關係極好,但是這種他認為的家醜,它絕口不提,所以陸家對此應該是並不知道,以至於對哥哥應該是毫無心理準備的。
隻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哥哥竟然見過陸續章,估計陸緒章的世界觀要受到衝擊了。
她沉默了很久,才道:"我哥哥很疼我,他和父親鬨翻之後,還一直想給我寫信,他知道我死去的消息一定很難過,如果他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我替他向你道歉。"
她有些艱澀地道:"他從小就有點瘋,我父親為此不知道和他吵過多少次,卻無濟於事。"
陸緒章卻是挑眉,笑看著她:"你竟然還要說對不起?我以為你會痛罵我傻,我都不好意思和你說,太丟人了!我怎麼就上了他的當,我的一世英名毀於法國。"
孟硯青看他這樣,倒是稍微放心了,看來哥哥還沒有太過分。
她笑了下:"不提他了,至於嫁妝,沒了就沒了,反正給我哥哥了,沒什麼大不了的,那都是身外之物,回頭我也會和亭笈解釋下,找個彆的理由吧。"
陸緒章卻道:"你的嫁妝還是在的,你哥哥對這些也沒有興趣。我之前和你說了,都在國外。"
之後,他解釋道:"嫁妝這個事,倒也不隻是他的要求,是我深思熟慮後自己打算這麼做。當時國內的形勢你也知道的,其實我很擔心護不住你的那些東西,我也希望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所以我把你所有的遺物全都帶過去,一起放在了外國的保險櫃裡,這點你哥哥倒是讚同的,所以他設置了一個保險櫃的密碼,我拿著鑰匙。"
孟硯青:"然後?"
陸緒章:"我們一起簽署了一份文件,這些會在亭笈成年之後交到他的手中,也隻有亭笈才可以拿到,在這之前任何人不能隨便動用。按照當時我們的約定,在亭笈年滿二十歲,我們會一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