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生。”典姐兒認認真真行禮拜謝。
吳夫人又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一夜之間寫出這樣的字的?”
“弟子隻是聽聞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一時起了追逐之心。”
“爭強好勝而初露鋒芒嗎?我原以為你在你的年紀太過於老成。現在看你心中的倔強跟驕傲,少年意氣一點也不輸於人啊!”吳夫人笑道:“我也不知該不該勸你,這不服輸的勁頭對你有益也有害,我相信你自己能處理好。我便不在這裡多說了。”
“謝謝先生。”典姐兒又一拜謝。
“你在假裡若是有什麼不懂得,可以隨時來找我,我若不在,就把問題寫在紙上塞進門中。”
“謝……”
“行了行了,你再拜我都要暈了。你先回去吧。不要拜了,轉身,走!”
看著小姑娘在雪中遠去的背影,吳夫人不禁心中感歎,這個學生是她唯一一個賦予厚望的。這就像她一個人在嚴寒中踽踽獨行,在這所小縣學的女班中無人理解。
希望在府學,能有真正誌同道合的同學與她相伴,探尋學之大道。
典姐兒回家換下衣服,以往穿的都很簡單肅靜,容易清洗。典母拿出的新衣服比起來就太新鮮了。
“咱們典姐兒是大姑娘了,也得好好打扮了。娘專門送到裁縫鋪子裡給你做的。花樣好不好看?這花哪有我家大姐兒好看,是我家大姐兒襯得這衣服好看。”典母美滋滋。
典姐兒隻不過是清秀可愛,多美是真的沒有,孫小娘子可是美人胚子一個,與她比典姐兒也就瓷白一個優點。
這大紅色倒是讓典姐兒臉上映的紅一些,看起來白白的團子可愛又喜慶。
典母打扮好女兒,就跟典敬業一起出了門。
典宅已經大紅燈籠高高掛,門口車水馬龍,熱鬨非常。
典敬業把重新備的禮交給門房,禮物記在賬簿上,還有唱名的喊:“典敬業,桃木福壽如意一套。”
要是以往典敬業送禮隨便角落一坐,待一會兒便走。
這次另有目的,便帶著妻兒坐擠右擠,搶了個離主位進的位置。
人來的越來越多,最開始是典二老太爺的兒子們出來照顧客人,最後等到縣令來的時候,壽星穿著的典二老太爺終於出來待客。
人漸漸到齊,典敬業多次想去打招呼,結果典二老太爺身邊一直圍著一堆人,典敬業有點喪氣。
又看了看坐在家眷女客一桌的妻兒,典敬業覺得自己在這份熱鬨中格外孤獨。
典二老太爺右邊是縣令,左邊還空個位置。
等到唱禮的唱到典老夫人時才知道是留給誰。
“大嫂,坐這裡。”
一個嚴肅的老太太矜持的笑到一個恰好的角度:“二弟的心意,做大嫂的我心領了,不過我一個婦人還是坐到弟妹身邊吧。”
“唉,大嫂說哪裡的話,咱們五房誰比大嫂您的地位高?就是我今天生辰,不然這主位都該給您坐。”
典老夫人便不再推脫。
人到齊了,就是領導發言時間。便是典姐兒這麼沉穩的孩子也不免有些無聊。這桌都是典家媳婦輩的,還有典老大的妻子。
典母笑著打招呼:“大嫂。”
“弟妹真是好久不見,大姐兒真是出落得越來越漂亮了。”
話說的聽得過去就行了,就這一畝三分地,做左右逢源的王熙鳳誰耐煩?大家都知道是表麵話,難道還有人計較誰的場麵話說的真心實意入骨三分?
“瑩姐兒真是越來越有大家閨秀的風度,大嫂真是教女有方。”
接著就跟二老太爺這邊的媳婦們打招呼。
“陽哥兒這次為了給爺爺過壽提前考了歲考回來,跟先生說了許久。真是有心。”
“也是優秀,咱們典家嫡孫,在府學讀書,嫂子,聽說陽哥兒在府學排名靠前呢!真是厲害,曲川縣獨一份!”
典應陽的母親是二老太爺家的長媳,不過典大老太爺家的長媳更早入門,這大嫂就不能叫了。叫聲嫂子,好歹還能分清坐上這麼多人都是叫誰。
“哪有你們說的這麼好,一會兒陽哥兒來了可彆這麼誇他。美的他分不清東南西北。咱們曲川縣去府學的可不少,都是俊傑。”話雖這麼說,還是笑的合不攏嘴。
聽到這裡,典姐兒想起來,這位堂哥是在孫小娘子故事中在府學排名中上的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