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敬業的直率開口讓一部分人悻悻閉嘴,畢竟人家父親明擺著說你們說我女兒我不開心了,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情商總是有的。
但是也有幾個性子比典敬業還直的,我都誇你女兒字好了,隻不過善意勸告要腳踏實地讀書,這樣有錯?為人父的怎麼無腦護女呢?
“既然如此,我等好生期待。”
“犬子也報了經義一科,不過才疏學淺,想必是比不過典兄之女啊。”
典林放下手中之筆,起身整理衣袍後作揖:“學生膚淺末學不足道也,各位長輩叔伯何必認真家父愛護小女之語?小女幸得先生教誨,父母寵愛,才可專心讀書,此次大比為師為親為己,雖力有不逮,也定全力以赴。望諸位長輩屆時指教,學生定然移樽就教。”
話音落下,場麵安靜幾分。
“沒想到小小孩童能說出這番話來,既然如此,老夫便拭目以待吧。”一儒生裝扮的男子撫須說道。
“看來你這娃娃也頗為自信啊。”
典林笑笑:“不過學多少寫多少而已。”
“好一個學多少寫多少,諸位,既然今天皆對此女之才有所疑慮,不防經義一科一同觀賽啊!”
典林看似談吐得宜,實則內心十分無奈,都多大年紀的人了何必斤斤計較找我一孩童麻煩?是有多無聊。
這時第二聲鼓響起,場內學子放下手中的筆,有些人臉上滿是欣喜,有些人臉上不住失望,還有些不停筆的直接被記上名字不予收卷。
此場考試五十餘人,每張卷子在台上在每位先生手中留下甲乙丙丁,最後根據所有先生的評定綜合排名。
吳夫人皺著眉快速翻閱,手中所有試卷很快就傳給一位先生。並沒有什麼出彩之卷,不過是中規中矩而已。因為要準備科舉,所有的人都練的楷書,隻有女班的王若春是練得王氏行書,而且還能看出火候不足,更多是因為出其不意,勉強評了個乙。
下一位先生年事已高,要眯著眼才能評卷,但是並沒有影響速度。
書法好壞一眼便知。
老先生留下自己的評級,與吳夫人交談。
“夫人未評甲等,乙也頗少,是否過於苛刻?畢竟今天來觀賽者眾多,於書院名聲有礙。”
“周先生此言差矣,吾若將乙評甲,旁人看到不會覺得書院人才輩出,隻會說思清縣學不過如此,乙字也能評甲。這直接影響的就是先生們的名聲。一家書院最重要的是老師的水平。”
“夫人言之有理,是老夫想差了。”
其餘先生們聽到這番對話暗自點頭,是該嚴厲一些。
於是這批卷子掛在牆上時眾人發現竟無一人得甲評。
王若春取名第三,畢竟是考前突擊出來的,如果不是王氏行書本身,這個名次是絕對沒有。
僅僅一步之遙便能參與縣學大比,王若春臉上掛滿了失望。她不禁暗自比較典林的書法和前兩名的差彆,也是稍遜一籌。畢竟年紀還小,下筆不夠年長的男生有力。
這麼一想心裡舒服多了。
不少人在觀賽第一場後覺得有些無聊,便來看卷,孫小娘子也來了,她手裡還拿著典林剛剛寫好的卷:“看不出來好壞啊,不過我覺得還是木木字漂亮點。”
“你憑良心說話吧,趙師兄的字師承吳山長,這張字力透紙背。”王若春看了看孫小娘子手裡的字:“這是典林剛剛寫的吧!果然先生教她阮體。練習時日尚短,還不夠融會貫通,幾處下筆生澀,怎麼說都不可能比所有人字都漂亮。”王若春忍不住跟孫小娘子辯白,你懂字嗎就瞎說。
孫小娘子一轉眼睛:“我沒說木木勝過所有人了,我說比你的漂亮。”
王若春:“……”這話我還真沒法反駁。
見孫小娘子洋洋得意的走了,王若春氣的直跺腳。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場下學子剛剛落座。
“沒什麼可看的,早知道你也報一下,說不定書法一科你也能拿頭兩名。”
一旁那長須男子不滿起來:“你這女娃剛剛便口氣大得很,將你這朋友當做天下第一不成?這位典小後生的字確實不錯,但與那拿頭名的趙學子還差不少吧?”
孫小娘子好生奇怪,我說我的,你們反應這麼大做什麼?
“莫非這位先生與我們趙師兄有故?”
“……”
這時周圍突然喧鬨起來,幾人看去,原來是那剛剛拿了頭名的趙師兄走來。
停在典林麵前鞠躬:“父親。”
……
孫小娘子忍不住回頭,看著那位先生僵住的臉色,忍不住嘟囔出生:“還真是啊!”
這就還挑剔典伯父護女呢。
長須男子見孫小娘子一閃而過的表情,臉色更黑:“不孝之子!連一個甲都沒拿到!是你平時該有的水平嗎?還好意思大庭廣眾之下認你父親!還嫌你父不夠丟人!”
眾人:“……”
孫小娘子真是無話可說。
趙師兄更是委屈不已,他今天發揮的很穩定啊,平時父親對他讚譽有加,今日怎麼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教訓他。
典林還是木著一張臉,心中卻道: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趙同學委委屈屈坐在父親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