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景岩上五方亭,是在上山路上五處凸起的岩壁,工匠們在岩石上修建了五座亭子,看起來仿佛飄在空中十分凶險。
阮沛白著臉看典林探出頭去向下看,嗓子都尖了:“王稷趕緊把她拉回來!”
王稷就像提溜小雞一樣把典林扥起來:“看夠了就走吧。”
典林覺得很刺激,一點都沒夠。但是還是乖乖聽話,很多喜歡,都不能放縱。
等三人玩兒完回到觀音廟,還是晚了一些。
“先生,我們回來晚了。”典林有些慚愧。
吳夫人笑了笑:“誰會等你們,正好是好玩兒的年紀,我們還不知道你們趕不回來嗎?我們都吃過了,你們快吃吧!”
正要吃飯,房間外麵傳來一個男聲:“晚輩謝綺真拜見兩位先生。”
吳山長夫婦有些奇怪,吳山長奇怪的問:“這是誰?”
王稷向吳山長解釋一番,吳夫人這才想起。
“原來是謝家人,沛兒,請謝公子進來吧。”
兩方人相互見過禮,一同入座。
謝綺真揮揮手,仆人們抬著十來碟齋菜進來,有序的擺放在桌子上。
“我一人出門在外,連吃飯都沒人同食,今日正巧能跟大家一起用飯,實在開懷。吳先生阮先生一同用吧!”
“我夫妻二人已經用過了,你們小輩剛剛爬完山,你們用吧!”
“那王賢弟,阮賢弟,不要客氣。”
謝綺真倒是個妙語連珠之人,將北方那片貧瘠之地說的津津有味,這一場可謂是主賓皆歡。
用過飯,謝綺真便該離開趕路了,一番辭彆後,吳夫人不禁感慨:“這謝家傳聞最是不出息的三子,待人接物竟是如此妥帖,典林,這正是你缺少的,今日見聞一定要細思,好好學學。”
“是,先生。”
上了馬車,阮沛又被趕去駕車。
阮沛委屈的說:“姑母,咱們去哪兒?”
“北街梅花樓。”
“梅花樓?好像是家酒樓吧,不太出名啊!曲川第一酒樓不是名揚嗎?”
“你就駕車吧。”
阮沛見吳夫人鐵心要去,乖乖趕車,不再多言。
典林倒是覺得耳熟:“梅花樓?這不是薛梅月家嗎?”
“就是她家。”吳夫人點頭。
典林知道還是孫小娘子說的,她家酒樓有個書說的很好的先生,便是講史都能趣味橫生,是薛家的台柱子。
從小南山沿著外河向北走,從北門進縣,便直接到了北街。
梅花樓的地段不是太好,去的也多是底層的百姓勞工。
典林一夥人進來的時候,差點被酒樓裡那鬨哄哄的熱氣轟出來。
“好!”眾人連聲喝彩,來往路人好奇,又一臉鄙夷的看著酒樓裡一群光著膀子的大老粗們。
阮沛以袖掩鼻,停住腳步,但是沒人管他,連王稷都麵不改色的跟在吳山長後麵進去。
“吳先生吳夫人!”小二見來人眼睛一亮,熱情的迎上來。“上頭還有包間,視線特彆好,您二位的老位置。”
吳山長點頭:“多謝小二哥,我們剛剛用過飯,就按照以前的習慣,來點下酒菜吧。”
這裡突然出現幾個青衫長袍的讀書人,大堂的大老爺們兒一時拘謹起來。
尤其還有一位夫人,都有人開始找不知道被丟到哪裡去的外套了。
倒是台上那位長得像隻公羊一樣的老夫子不樂意起來:“趕緊上去,打擾老夫說書!”
吳山長作揖:“衛先生抱歉。”然後帶著典林他們趕緊上了樓。
包間對著大堂方向開了個大窗,正好將戲台儘收眼底。
“衛先生每隔三天的未時來此說書。今日正巧趕上旬假,不然我們也沒時間來。”吳山長感慨。
“衛先生大才隱於市,你們好好聽聽。”
王稷聽到這麼高的評價也好奇起來。
“漢高祖劉邦斬白蛇承天命起義,建功立業,一統天下,傳位到了東漢後期,桓帝劉誌即位。……”
這書說的通篇白話,又不像旁的說書人說些江湖演繹情愛話本,都是根據史書編成故事,對曆史的見解無聲無息的融入故事裡。
王稷想,這絕不是個尋常說書人的水平。
典林是完全被這個衛老先生俘獲了,她的史隻看了先秦春秋。這段大漢王朝的故事對她來說新鮮的很。
“怎麼樣?”吳山長問王稷。
王稷鄭重答:“可為博士。”
吳山長撫須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一個時辰過去,衛先生今日的書是講完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衛先生拍下驚堂板木著臉收拾他的家夥事兒。
“哎!又得等三天。”一大漢拍腿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