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先生一天一講嘛!大家夥兒都聽不夠!”
衛先生的粉絲們見他要離場,立刻吵吵鬨鬨起來。這時小二跑到衛先生身邊說了幾句,衛先生聞言抬頭看向上頭包房,小而精亮的眼睛犀利的射過去。
吳山長起身遙遙相拜。
衛先生哼了一聲,跟在小二身後上了樓。
粉絲們就是鬨一鬨表達對衛先生的喜愛之情,也沒想過偶像能加場,起哄了一陣便各自喝起酒來,還有人學著衛夫子的樣子把剛剛聽的故事複述個六七分。
衛先生進了包間,眾人皆起身作揖。
“學生吳善璋見過老師。”這衛先生竟然是吳山長的老師。
“你們怎麼又來了?還帶了幾個小娃娃。”衛先生看起來對吳山長十分不客氣的樣子,坐下來便隨手抽一雙筷子吃起來。
“這兩位男學生是內子在京城的子侄,這位是內子女班的學生。”
典林三人又見了會禮才坐下。
衛先生倒是看了看王稷:“國子監的?”
“學生王稷,國子監監生,見過先生。”
“你該叫我博士。”衛先生輕飄飄一句。
王稷愣了一下,還真是博士,聽口氣還就是國子監的博士?對了,吳山長在京時讀的就是國子監,難怪叫他老師。
博士是在書院裡的稱呼,平常百姓都叫他們大家,在某一科上已經學到精,可為天下人之師的才能叫博士。
除了國子監,隻有郡學才每所有一兩個。
而且這個職稱是終身製的,就像衛先生辭職做副業,你多牛逼的人來了,都得叫他博士,像吳山長這樣有資格叫他老師的都少。
“學生王稷見過衛博士。”
“學生阮沛見過衛博士。”
“學生典林見過衛博士。”
三個小屁孩十分有眼色,衛先生老樹皮一樣的臉,得意的皺起來。
這一波裝逼十分成功,衛先生很暢快。
“老師,您若是有時間來我們思清看看吧。”
“哎!”衛先生有些不耐煩:“你又說這個,怎麼非要到書院裡教才是教書育人?坐在學堂裡的缺我這個說書的了?老夫在市井裡講給平民百姓也是育人。你這個榆木腦袋怎麼就點不透!”
“學生明白,有教無類,大周子民皆能受教。但是那些將來有可能做官的孩子,對他們進行正確的,優渥的教育,日後造福的是一方水土啊。老師的道理在故事間道的是入骨三分,我作為山長,自然是希望學子們有機會聽一聽老師的課。”
“你明白個錘頭!”衛先生嗬斥一聲後還是應下了,“哎,那老夫就抽空去一趟吧!”
吳山長夫婦大喜。
這邊師徒相聚,聊得暢快,吳夫人見天色將晚,便讓三人先回家。
阮沛是甩手不乾了,這一天終於能坐車裡了。王稷不跟他計較這個,坐在外麵駕車,典林也跟著坐在外麵。
這一天下來,典林年紀還小,如今疲憊的有些困。
王稷知道她不想進去跟阮沛坐一起,又怕一會兒她打瞌睡摔下車,便與她聊天:“典林,你可知如何禦車?”
這個話題果然引起了小孩子的興趣。
見典林充滿求知欲的雙眼,王稷笑著說起來。直到回了書院,典林還聽得意猶未儘。
三人將車卸下,給馬喂了草料,結伴回家。
阮沛剛想把自己摔進床裡,就被王稷一把抓住:“給我換衣服梳洗乾淨再上床。”
“好吧!”阮沛有氣無力的坐在凳子上脫鞋,謔,這個味道!
王稷臉色一黑,阮沛有點不好意的虛張聲勢:“你嫌棄什麼!有種你也脫!聞聞有沒有味兒!真當我神仙呐!走了一天出了一腳汗脫了鞋還得香氣撲鼻?”
歎了口氣,王稷也是累了,不理阮沛直接出了房門,打算去廚房燒些熱水洗澡。結果打開廚房門,秸稈正在爐灶裡劈裡啪啦的響著,上麵坐著一鍋水。
這定是典林弄得。一個小姑娘,累成那個樣子,竟然還有力氣回家先燒水。
在某些程度上,王稷是佩服這個小孩子的。
突然身邊咚的一聲,王稷聞聲看去,是洗澡桶裡傳來的聲音。
耗子掉桶裡了?
探身一看,一隻圓臉小耗子正縮在裡麵睡的香,看樣子是刷洗澡桶,刷了幾下就睡著了。
王稷失笑,他自從到了這裡,認識這個小屁孩兒,笑的次數比在京城一年都多。
等典林再醒時,外麵的天已經黑了,她怎麼在房間?明明記得是在準備洗澡來著。
晃晃腦袋出了房門,見一少年身著白袍,正在月下讀書喝茶。
“醒了?水還在灶上熱著,你快去洗吧。再晚點柴可就燒光了。”
典林還有點愣愣的:“師兄不洗嗎?”
“我們都洗過了,吳先生他們也早就回來洗過了。”
“哦。”典林回身拿上要換的衣服便往廚房去。
過了一會兒,廚房門後伸出一個腦袋:“王師兄,你還答應我指點我策論呢!”
王稷扶額:“我沒忘,你快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