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妹妹可是大小姐院裡的人?”雲碧實在擔心典唯陽,心知這反常定然與典林有關。
小丫鬟見被人攔住,嚇了一跳:“雲碧姐姐。”
“妹妹你拿的是什麼?”
小丫鬟第一次被“委以重任”,抱個破包袱自己給自己排了好大一出戲,心想現在莫不是被誤會偷東西的話本橋段?急忙解釋:“是小姐讓我送去給三老爺的。”
雲碧看這個破包裹實在不像貴重的樣子,“小姐還說什麼了?”
小丫鬟不知道該不該說,雲碧笑道:“還挺忠心?你家小姐可曾說過不能對彆人說,如果說過,那我就不打聽了。”
小丫鬟回憶了一下,小姐的樣子仿佛沒當多大的事,便與雲碧說了幾句。
“大小姐已經出門了?我剛剛看馬車沒有少啊?”
“小姐是走著出門的。”
“我知道了,你趕緊去給三老爺送過去吧。”
打發走小丫鬟,雲碧腹誹,怎麼突然要搬出去?
典林暢快的吸了幾口氣,再狠狠吐出來。
雖然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前途渺茫,但從昨晚做了決定開始,她心上好像搬走了一塊石頭。
若說典林現在是個什麼狀態,大概便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典家的好處她不蹭了,典家給她吹得名聲她不要了,典家安排給她爹娘的差事也不用想了,今日一過等她的便是掃地出門。
在不久之前,她還在為向典家顯示自己的價值而頭懸梁錐刺股,以換取家族內部的資源。如今一切就要觸手可及,她卻偏偏不要了。
現在她除了自己的腦袋瓜子,可謂一窮二白。
典林喃喃自語:“難道我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已經如此超脫了?”
誇完自己,典林不好意思的笑了:“不是想威脅我嗎?能用來威脅我的我自己扔掉。”
“大塊頭你自己嘀嘀咕咕什麼呢?”阮沛突然從旁邊冒出來,想嚇典林一下。
結果典林十分平靜的望著他,讓他覺得自己真的好幼稚。
“阮師兄怎麼還在曲川。”
阮沛眉毛一立,顯得更是漂亮,嗔斥道:“你怎麼說話呢?王稷走的時候你哭的那個樣子。怎麼輪到我就巴不得我快走!”
“阮師兄怎麼今天起的這麼早?”典林已經練就了對阮沛充耳不聞的技能,自顧自的說。
阮沛有些喪氣,你們一個兩個真是都知道怎麼治我了!
“還不是為了給你造勢,國子監的師兄,看看,多有排麵!”
“阮師兄什麼時候走?”
阮沛:……你夠了典林!
“田假過半時,五月中旬,具體哪天看我心情。”
見阮沛沒脾氣的回答,典林忍不住笑出聲:“到時我一定給師兄送行。”
阮沛心中大罵王稷,把從前那個質樸的小村姑教成什麼樣了!
“對了,你還沒回答我你剛剛自言自語什麼呢?”
典林:……
您還沒忘呐!真是個人才!
“我在三省吾身。”
阮沛切了一聲:“你彆跟王稷學這套,虛不虛偽?心都黑成那樣了還省呢?你省出個什麼了?”
典林收回笑容:“我從前總覺得自己沒有退路,可真退一步發現,怎麼走都是路,就看我敢不敢走而已。”
“停!打住!就是這個故作高深的表情!不行!我看見都覺得眼睛疼,你是王稷四歲時犯下的錯誤嗎?”
典林那點兒思考人生的想法被阮沛一通打岔作沒了,反而跟著阮沛在街上哈哈大笑起來。
“大塊頭,你就隨便和什麼府學學子玩玩兒好了,沒什麼了不起。”
典林真摯的說:“阮師兄,謝謝你。”
阮沛老大不自在:“行了,彆肉麻了。到了,進去吧!”
這次名義上隻是與來遊學的府學學子交流而已,比不得縣學大比時那樣隆重,因此地點就定在大比成績最好的思清書院。
典林有種很久沒有踏進思清的感覺,明明才幾個月而已,揚起的圓臉不由感歎,我也是能明白物是人非的人了。
“典林。”隋浣溪也剛剛到,她拿了算學一科的頭名。而周汀就有些遺憾。
“一個月不見,你是不是又高了一點?”隋浣溪默默比了一下身高,有點受傷。
“典師妹。”身後一男聲打招呼。
“張逢師兄,真是好久不見!”典林向張逢身邊一看,一個書生穿著的中年人。怎麼有些眼熟?
仔細一看竟然是張知縣。
“這是家父。”張逢解釋道。
原來如此,典林和隋浣溪執禮後,幾人一同進了場。
“典林,今天你可要好好表現啊!不要墮了咱們思清學子的名頭。”張知縣看到典林就開心。
“典林自當竭儘全力。”典林看著進來的另一群人,尤其是那為首的中年先生時,笑了一下:“不過大人,典林今日表現與否,曲川學子的名頭,典林都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