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令(2 / 2)

結果對麵一豆蔻少女手指在算盤上打的飛快,讓人不自覺將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反倒是典林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在旁邊一坐,閉眼假寐。

紀遊心中疑慮,麵上不顯,因為曲川學子沒有一人對典林偷懶有意見。

這時隋浣溪聘聘婷婷的起身:“梨總價計八百零三文,果總價一百九十六文。”

“好快!”場內嘩然。連府學學子都不由的驚呼。

“就連宋屏都沒算完。”

聽到這句話紀遊回頭看了一個男生一眼,那是去年入學就被陳先生收為弟子的算學天才。

陳先生也微微向前傾身,不由問道:“此女是何人?”

張知縣還有印象,當初縣學大比,典林提前離開,最後所有的風頭都被隋浣溪爭走,這思清女班一下子大出風頭。

“這是思清縣學的隋浣溪學子。在縣學大比中,算學一科的頭名。”

陳先生微微點頭,沒想到小小曲川竟然還有這號人物。

典林張開眼,她剛剛才算出來。隋浣溪這些日子肯定是沒少下功夫,比兩個月前厲害太多了。

隋浣溪:“紀同學,不知愚下說的可對?”

紀遊點點頭:“曲川真是臥虎藏龍。”

隋浣溪嫣然一笑:“既然我已經站起來了,不如下一題就由我出吧!”

“請。”紀遊拱手後坐下。

隋浣溪上前幾步:“家父是錢莊一掌櫃,近來做生意,遇到一件趣事。三兄弟來錢莊存錢,每人抽取十錢做費用,正巧滿了錢莊的折算,隻收二十五文,退回五文,這三兄弟就老三能說會算,這全程都是他與錢莊夥計商量。老三扣下兩文,剩下三文平分。不知緣由的兩個哥哥很開心,說一共就花了二十七文。這時老三心道不對,加上他手裡的兩文,這才二十九文啊!便攀咬錢莊少他一文。”

看著府學父子在那邊掰著手指頭算,隋浣溪笑了笑:“請問,這一文錢哪裡去了呢?

這?是什麼題啊?府學學子麵麵相覷。

典林也哭笑不得,像她能把這順序畫在腦子裡,一下子就看明白。題確實不難,不過這種題之前從未聽聞,一時間還能唬住人。

“是啊,怎麼少一文呢?”

“紀兄你可有答案?”宋屏皺眉問道。

“我的算學你也知道。”紀遊聳聳肩。

時間過了好一會兒,孫小娘子實在是沒忍住:“你們能不能解?不能就認輸吧!”

府學學子又是生氣又確實沒答案,就在這時府學裡最不起眼的一個男學子慫慫的冒頭:“不然,我試試?”

“你可得了吧!”

“都不知道你是怎麼蹭上遊學的。”

這是純粹家裡做生意有錢塞進府學的關係戶。

紀遊斜了幾個說閒話的人一眼,出門在外都代表府學顏麵,“這不是你們該在這裡說的話。”

見幾人老實下來,紀遊朝關係戶同學點點頭。

關係戶同學哆哆嗦嗦的站起來:“兩文錢已經在二十七文裡了。二十七文應該加上最後平分的三文。”

“原來是這樣。”

“就……這麼簡單?

“咦?我怎麼還沒轉過彎兒來?怎麼就加三文呢?”

“你怎麼會答的?”

“啊?我家裡做生意嘛!”

紀遊就根本沒糾結這個問題,科舉又不考。

起身拍拍關係戶的肩膀:“不知我們這位同學答的可對?”

“對是對,”隋浣溪笑了笑:“不過之後這答題時間,應該也有個規定。不如就半柱香的時間吧!”

“好。“紀遊也不占便宜:“從下次我們答題開始。”

接下來幾回合都是宋屏搶著起身出了幾道算題,皆被隋浣溪輕描淡寫的解開。反倒是這個錢莊小姐,題題刁鑽,還裝模作樣的說自己太過俗流,天天盯著鋪子裡這點銅臭事兒。

府學好幾次都差點超時。

就在宋屏又要起身的時候,紀遊按下了他。宋屏是想跟這個隋浣溪杠上,但是典林全程閉眼一動不動。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一直都是算題可不大好,有兩位同學在,其他學子都沒有插嘴的餘地。不如我們對一對經義如何?某也隻有這點拿的出手。不如就以君子做飛花令,看哪方先詞窮。府學這邊,不才在下毛遂自薦!可否請教傳聞記憶卓群的典林同學?”

典唯陽在府學學子堆裡忐忑不安的坐了一上午,聽到紀遊突然叫典林,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典林睜開眼,看向紀遊。

少年麵貌乾淨純粹,連眼神都是一片坦蕩。

不管他知不知道陳先生那事,這個紀遊都很厲害啊。

典林緩緩起身,拍了拍衣袍,作揖道。

“紀同學請,某自欣然應允。”

紀遊看著這張一直都很平靜的圓臉,想起早晨陳先生和他的交易,不由得笑了起來,欺負一個九歲小孩子,自己竟然還很開心。

“某,期待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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