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隻能進地班。”林介崇聳聳肩。
典林張大眼睛盯著他,一臉不可置信。
林介崇無奈:“女生也不是不能去彆的班,而是除了地班,其他班沒有女生。地班也有幾個東臨有名的才女,有人才華足矣進入甲班,她們來郡學是真的奔著考女官去的。
但是正是十六七的適婚年紀,都是大族小姐,她們怎麼去平均年齡二十五以上都是男人的班?
所以後來乾脆女子都進地班。
不過隻要你歲考排名在天班位置,就可以享受天班待遇,在甲班位置,就可以享受甲班待遇。”
聽到這裡典林鬆了口氣,這麼大一座藏書樓在眼前,她連進都費勁,這就像在餓狼麵前放了一塊鮮肉,但是還把狼嘴給封上了。
“看守藏書樓的鄭老很嚴格,不會讓人多借走一本書,除了袁教授。”
“袁教授?”
“嗯,農學教授,其他雜學都隻是先生,就她是教授。這是有真材實料的,聽說上次如果不是和其他郡學的幾個教授同時做出了成績,名額有限沒排上,袁教授說不定都是博士了。
不過我也聽說,袁教授更厲害,就是因為她是女人,你知道的。”林介崇給了典林一個你懂的表情。
典林心想原來如此。
“前麵是濟世堂,蓋大夫是東臨名醫,每旬抽空來講講課。平時會有學醫的學子,有空就輪番呆在醫館替同學處理一些小傷小病。”
“再往前就是天機院,大工小工和織繡都在這裡上課。”
“聽說過宋大家吧?”
典林點點頭,之前典父為了替她求名字,將自己喜歡的宋大家木雕送給了典二老太爺。於是她就得了個林字做名。
“咱們郡學的小工先生就是宋博士。”
“林師兄,何為大工小工呢?”
“這個……”林介崇是真不學無術:“要不咱們進去看看?”
典林求之不得。
明天才正式上課,現在先生不在,隻有幾個學子在。
學子們正專心致誌埋頭寫寫畫畫,無心搭理典林二人。
典林一一看過去。明白了什麼是大工,什麼是小工。
在大工的房間內,正對門掛了大大的一副圖,畫的是整個東臨府周圍農田的灌溉布置,圖上還有袁先生的印章。
典林打開一本大工房間內的圖冊,上麵花著寫著,各種大型建造工程的計算,步驟,注意事項,人員管理和經濟計算。
“典林?”林介崇看典林入了迷,叫醒她,“大小工是下六學,你喜歡就等上了課再看,咱們抓緊時間先去看看雜學的織繡。”
典林出了大工的門,對麵是織繡,一進去是大大小小的織機。
牆邊布架上掛著各種花紋的布和繡品。
林介崇看到就開心:“師兄我想用這個做衣服很久了,就是她們不讓。如果師兄是女子,就來學這個嘿嘿嘿。”
典林:“師兄,織繡規定隻有女子可學嗎?”
“沒有啊,也有男學子選。”
“那你也可以啊。”
林介崇挺起胸膛:“我可是林家少爺,百萬家產的繼承人,怎麼能學這種女兒家的東西。”
典林搖了搖頭,她更感興趣的是這些織機。
出了天機院,往西走,是一片用柵欄圍起來的農田,麵積不大不小,但是一片荒蕪。
典林仔細看了看,知道是之前病災也感染了這片農田,後來袁先生又把所有精力放在對白果的使用研究上,忽視了這片地。
“師兄,農學學子不管這裡嗎?”
“累不累?來郡學的兩種人,一種讀書的時間都不夠,另一種就是地班的紈絝,你指望我們種地?”
林介崇感歎:“以前還會管管這裡的是老傅,但是我跟你說,老傅這個人,心黑。他做什麼不會是因為喜歡,隻會是因為有用。”
典林恍然,傅候菁對這一小塊田用心已經沒用了,他已經獲得袁先生的良種了。
因此這塊地失去了最後一個嗬護它的人。
典林泡在地裡一個月,真的是對土地愛的深沉,心中很是難過。
林介崇沒有感覺到典林的傷感,在他的世界裡,對一塊地傷感,可能需要去濟世堂看看腦子。
“這就是郡學的練武場,北邊那排庫裡放著各種用具,還有車。
靠著耕苑這邊是馬廄,你會騎馬嗎?”
典林搖搖頭。
“那第一次上武科的時候和餘教頭說一聲。”
“但是我沒有馬。”
“郡學有公用的,如果不夠你可以騎老傅的。去國子監的遊學沒那麼快回來。”
典林熟悉輿圖,知道光是在路上,最快來回都要用上一個月,不過傅候菁的人情她不能再欠,馬還是用學裡的比較好。
林介崇帶著典林走過一個過堂,“這裡就是地班,穿過這裡就回到了前堂。正好饒了一圈。”
典林感謝林介崇帶她熟悉了一圈郡學,鄭重的作揖。
林介崇拍了拍她的肩膀:“老傅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有困難跟師兄說,不用客氣!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自己再逛逛吧!”說罷急匆匆離開。彆那群混蛋開場子不等他!
典林回了書房小院,將兩張雜學申請寫好。
原本她已經有了袁先生,不想再選農學,而是希望把握機會選一門她沒有接觸過的課。但是不選她就沒辦法管那塊地。
一個農學,另一個……
典林想起王稷當初駕車給她講禦的方法和竅門。
就是禦吧,學會了,下一年可以申請其他的。
而且她可能要將大量的時間放在工上,雜學得選一個不費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