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呢先生!”
典林眨眨眼:“先生,學生設了幾個陷阱,明日先生就能吃上肉了。”
袁先生無肉不歡,心情爆炸,隻想睡覺。
典林聽著馬車裡的呼嚕聲,也想如此心大,然而望著林深處的黑暗和隱約傳來的各種聲音,典林抖了抖。
她隻是一個十歲的寶寶啊!
第二日,陷阱不是被踩壞,就是有動物往坑裡拉屎。
而走了一天仍然不見有什麼變化,如果不是一直沒見到自己留下的記號,典林大概以為一直在繞圈。
第三日,依舊沒有打到獵物,典林隻認識草藥不認識野菜,除此之外隻能找到七彩斑斕的蘑菇。
袁先生已經吃起了她極度討厭的乾糧。
典林開始練習爬樹。
第四日,典林從樹上掉下來,壓死一隻雞。
怕香味引來野獸,典林做了頓叫花雞。
第五日,典林餓了袁先生一天。
毫無生存能力的袁先生非常識時務的閉上了往日刻薄的嘴巴。
第六日,典林學會了爬樹,打算晚上上樹去看一看夜空,結果當晚下起了雨。禍不單行,人沒病,馬病了。
第七日,典林決定將馬和先生留下,自己去探探路。反正怎麼死都是死。
袁先生深沉的跟典林說:“不要忘記師恩。”
典林哭笑不得:“乾糧您省著點兒吃。學生在附近設的陷阱您餓了就去看看,萬一呢?”
第八日,典林被一頭野豬趕上了樹,望見了一個村落,典林一手抱著樹枝,一手掐住蛇嘴,淚流滿麵。
望山溝村,蜀州邊上的一座小村,人口稀少,靠山吃山,偏僻而貧窮。
地籠是村裡的獵戶,這座大山即便是他,也隻敢在最邊上走一走。
最近地裡的莊稼一片片的死,為了生活,他隻能比往年更加深入這座大山。
真是運氣好,一頭半大的野豬。
他觀察了許久,沒有它的父母找來,可見是被什麼引到這裡。
地籠找準時機,一把砍柴刀陷入豬脖子一半,反震的地籠脫了手坐在地上。
就在這時,樹上落下一個黑影。隻見一個披頭散發穿的破破爛爛的矮個子把砍菜刀從豬脖子裡扒出來,手起刀落。
一顆蛇頭滾到地籠腳邊。
“勞煩這位兄弟幫個忙。”小少年朝右胳膊抬了抬下巴:“纏僵了。”
地籠看著眼前的矮個子,渾身繃緊,翻身起來抽出綁在腳上的匕首指著對方:“你說什麼?”
典林:???
他在說什麼?
“你是誰?”地籠接著問。
“學生東臨郡學典林。”倆人相互問答,然而對上了彼此也聽不懂。
典林不敢放下手中的砍柴刀,她將蛇從胳膊上扒下來,放在野豬身邊,然後離開野豬,用手示示意都是他的。
地籠也不敢放下匕首,但是他更不甘心放棄獵物,於是示意典林離得更遠一些,自己拖著野豬往回走。
典林便遠遠綴在後麵。
直到進了村,地籠再回頭,已經沒有人影。地籠打了個哆嗦,怕不是遇上了山野精怪?
此刻山野精怪典林,正原路返回,她離開先生快兩天了,不知道先生如今怎麼樣。
“先生!先生?學生回來了!”
典林回到原地,馬車還在,人卻不見了蹤影,典林又去幾個陷阱旁找了找,還是不見袁先生。
典林深吸一口氣,安慰自己,沒有看到血跡,馬也好好的,可見不是野獸。
典林坐在馬車裡又等了一夜,不見先生回來,隻能收拾好行李,留下一張紙條表明村落的位置。
馬已經腿軟的站不起來,典林摸了摸它的頭,獸也有情,典林擦過它的淚水,狠心轉過身離開。
如果她能說服那個村子裡的人,一定會回來救它。
但是十裡不同音,恐怕溝通起來很困難。
“先生!先生!找到師叔了!”
幾個學子輪番背著袁先生奔出森林。
“妙心?妙心!”
袁先生迷迷糊糊的說著:“典林……典林……”然後又暈了過去。
“快,準備一些糖水喂下去!”崔望靈催促著學生們。
白鶴書院從接到消息說袁妙心要來,幾個曾經要好的師姐妹們便準備著迎接她,結果過了多日也不見人影,沿路問去是失蹤在瀘州驛站之前。
這麼多年的老友,怎麼會不知道袁妙心路癡的毛病,這便派出所有的學子進山找人。
“先生,剛找到師叔的時候,師叔身邊沒有一人。”
崔望靈本就心焦,聞言更是大怒。她哪裡知道袁先生隻帶了一個十歲的女學子,還當一隊的男學子都棄師而逃,破口大罵道:“真是大逆不道的白眼狼!袁妙心你怎麼教出這麼些畜牲東西!”
典林偷偷摸摸躲在柴火垛後麵,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誰在罵她?
畢竟人靠衣裝,她打算換一身乾淨的書袍去河邊洗洗臉,再去問問村民們這是哪裡,白鹿書院怎麼走。省的其他村民再像那個獵戶一樣拿刀防範她。
典林安慰自己,村長總能聽得懂官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