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論起來, 到底該誰跪誰, 大人心裡沒點兒數嗎?”
小姑娘站在莊知縣麵前, 笑的玩味無懼。
“你……”莊知縣的仆從正要上前拿她。
“慢著!”莊知縣出聲喝住。
“本官真是……看失了眼啊!”莊知縣皮笑肉不笑, 顯出幾分猙獰, 剛剛油滑的和善此刻無影無蹤。
典林把玩著銀龜印笑笑:“銀龜印, 等同於六品官印的學印, 見六品之下官員無需跪拜。若我較真一些,莊大人你一七品知縣見六品官印該如何?無需我多說吧!”
莊知縣臉色鐵青:“拿著雞毛當令箭?不過是說出去好聽,誰會真把區區學印當成官印!”
典林的眼神冷然掃過去, 拍案厲聲道:“莊大人真是好大的膽子!陛下禦賜之物在大人眼中隻是雞毛?大周以學為貴,區區學印?莊大人負擔得起這句話嗎?”
“莊大人作為一方父母官,私自將治內村落推脫給它郡, 借由上門探病訛詐受賄, 指良為賤,藐視六品學印。某不過入縣五個時辰便見識到了莊大人這麼多的荒唐行徑!真不知道這些事報上去莊大人會是個什麼下場?”
典林逼近莊知縣, 一字一句逼的他冷汗直流, 退無可退跌坐在椅子上。
典林兩手握在椅子把手上, 俯身逼近莊知縣:“我來猜猜大人想說什麼?你個小小學子知道我上麵是誰嗎, 竟敢威脅本官?
還能是誰呢?你我心知肚明。是啊, 我一小小學子,真是怕死了。
但是我若死咬住你不放, 猜猜看,誰先被處理掉?是十歲便得陛下禦賜銀龜印的大周第一天才我典林嗎?還是大不了再換個人來做清遠知縣的莊大人你?”
聽完典林這番話, 不止莊知縣一驚, 連一旁的金老爺也抖了抖。
典林起身整理了一下學袍,彬彬有禮的施禮,仿佛剛剛口出狂言的人不是她。“學生失禮,冒犯莊大人了,大人不會跟我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計較吧?”
莊知縣見典林主動後退一步,鬆了口氣,他還真不清楚典林的來頭,如果是個頭鐵的二世祖他還真得罪不起,沒看她知道他背後是何人還能毫無懼色嗎?
“哈哈哈,怎麼會呢?典學子少年意氣,本官就欣賞你這樣的年輕人!”
“那撂子村?”
“明日便派人送種過去!”
典林歪了歪頭:“天色已晚,大人留下一起吃飯嗎?”
“不用了,本官還有公事要忙,就先告辭了。”
眾人目送莊大人狼狽離開,氣氛卻依舊沉默。沉默的源頭變成了這個貌似頗有來頭的少女。
“這位典姑娘,你真的知道……”金老爺神情複雜。
典林聳聳肩:“不知道呀,隨便嚇他一嚇。”
金老爺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典姑娘還是真是不知者無畏啊!”
典林回了他一個微笑:“金老爺身體可還好?”
金老爺:“已經好多了,多謝典姑娘。聽聞便是姑娘指點我兒說甄神醫就在清遠縣。如果不是姑娘,今天我們一家人怕是都要遭遇不測啊!”
典林點點頭:“金老爺所言極是。”
金老爺、金小寶、沈嶼:……
“哈哈哈,典姑娘真是個有意思的人,隻不過可惜了,聽說典姑娘有急事不能久留,明早我金家正有一艘去京城的船,不知姑娘可要離開?”
典林起身作揖:“多謝金老爺成全。”
“義父!”沈嶼一愣,他們還沒弄清楚這典林背後何人,為何典林文斐然甄洛呈等人突然一起出現在清遠縣,萬一金家之事與他們有關,這不是放虎歸山。
“義父,孩兒拜托典姑娘調查欄杆和義父之事,不如……”
“不用查了!”金老爺打斷沈嶼:“我心中有數,此事與典姑娘無關。典姑娘對我們一家有救命之恩,現在不過是想去京城,金家這點事還做不了嗎?”
金小寶安靜的坐在一邊,對堂上爭執沒有半點反應。
“待明日典姑娘離開時,我金家會送上薄禮了表謝意。”
“那甄神醫呢?”典林問道。
“甄神醫也要求,坐最早的船去京城。”說到這裡,金老爺看著典林笑道:“老夫無意窺探諸位學子有何要事。”
典林笑笑:“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甄神醫對金老爺有救命之恩也就罷了,沈公子可記得答應某的條件?”
沈嶼:“明天隻有一艘船能去京城,船上除了金家船員,便隻有典姑娘和甄神醫。”
“對了,我救了三人,甄學子救了一人。這謝禮怎麼也要我比他多吧?”不然兩人同時到京城該怎麼辦?
金老爺哈哈哈笑起來:“典姑娘,你們的比試還真有意思。小寶,帶典姑娘去休息。嶼兒,你留下,我有話跟你說。”
金小寶走到典林身邊:“典姑娘,咱們走吧。”
今天突然發生這麼多事,大起大落,早晨還開朗活潑的金小寶現在笑起來都很勉強。
典林跟在金小寶身後,與沈嶼擦身而過時,與他冰冷的雙眼對望一瞬。
“典姑娘?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典林回頭看了看關起來的房門:“金小姐,你和你義兄的感情看起來真好,他能為救你奮不顧身。”
金小寶神情看起來有些落寞:“是啊,雖然義兄平時對我好像很無視很冷漠,但是我爹和我有什麼事,義兄最是關心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