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器(1 / 2)

二百餘位貢士身著進士服早早的來到了宮門前。

“王兄。”眾人紛紛同會元王稷打招呼。

王稷一一回禮。

“師弟, 心情如何?”文斐然笑道。

王稷同陸其珅對視一眼, 他們看似平靜, 心中卻難免還是有著忐忑和激動。

鐘聲回蕩。

禁閉的宮門一扇接一扇打開。

從王稷他們這裡看過去, 金鑾殿就正正好好的嵌在門中。

此刻文武百官們也在宮門前根據官職高低排好班列。

直到一內官傳旨:“陛下召見。”

文武百官才走進宮門, 貢士們跟上。

比起板正到有些僵硬的貢士們, 百官雖然不會失禮, 但是舉止神態比貢士們輕鬆許多。

他們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這群小雛鳥,尤其是站在最前麵的大周最年輕的會元王稷。才學聞名天下,最近八卦纏身。

最重要的是, 這藍色的進士服穿在這樣蘭亭玉樹的少年身上,實在吸睛。

不少人想看看王閣老會是什麼表情,誰知今早就

沒在宮門口看到他人。聽說昨晚陛下猶豫許久, 最後閱卷的八位大員特許睡在了宮中。

每過一道門, 守衛便要檢查百官官印和進士學印。在貢士做官之前,這銅龜學印便是他們苦讀十餘年甚至幾十年的結果。哦, 狀元不是, 在中狀元後銅龜印可以換成銀龜印。

陸其珅將檢查過的進士印收回, 如果不是氣氛太嚴肅, 他定然會笑出聲。典林十歲就拿銀龜印了, 他現在才混個銅的。每天為了維持師兄的顏麵壓力好大!

到了大殿外,禦史開始點名, 糾察百官們是否有未到之人,還會記錄百官們的失儀之舉。

此刻, 八位考官歸於百官之列, 文閣老為首。

“陛下宣百官進殿!”

“陛下萬年!”百官入殿。

不多時,站在殿外的傳旨內官開始向貢士們大聲傳達殿內旨意。

“神際十七年,三月二十日殿試,取癸亥科進士及第三人,進士出身六十人,同進士出身一百二十三人。”

“陛下聖恩,特許一甲第一名綬正六品,第二三名綬從六品,二甲六十人綬正七品,三甲一百二十三人從七品。”

貢士們,不,現在是進士們了。

進士們心中大喜,竟然真的沒有潛學,可以直接做官!當然,他們並不是真的能做到相應品階的官職,而是能做此品階之下的官職。比如狀元,最高可做正六品官,如果沒有空位或者其他原因,也可能做七品官。

此刻金鑾殿內,正在讀旨的,是禮部尚書阮蓮鶴。

“神際十七年,癸亥科一甲第一名。”

“祖父。”

“稷兒。”王閣老那時還是王尚書。

“你的論語讀的如何?”

小王稷年幼的臉蛋十分可愛,他板著一張臉,卻還是藏不住那一絲得意。

“孫兒已經倒背如流。”他等待著祖父的誇獎。

可惜王尚書並沒有誇讚他,“稷兒,你過目不忘,倒背如流不是正常嗎?”

小王稷眨了眨眼,好像是哦。

“除此之外呢?”

王稷急忙補充,“論語注疏孫兒也已經背下了…”

王稷見祖父並未露出滿意之色,聲音越來越小。

“你懂論語嗎?”

“懂。”

“看過注疏便是懂嗎?那祖父考考你,何為君子不器?”

“君子不能隻求一技之長,不能滿足於現狀,仿佛將自己至於器中。”

王稷觀察著祖父的神情,可惜什麼都看不出。

小王稷試探著說道:“孔聖人還曾有言,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

王尚書點點頭:“那為何器?”

“有用。”

王尚書終於笑起來:“沒錯,有用的才叫器,沒有用便是不器。那為何君子不器呢?”

小王稷微微張著嘴,有些迷糊。

王尚書並沒有為王稷講解,而是哈哈大笑起來,“稷兒,隻背書並不夠。”

“王稷。”

阮蓮鶴說出這個名字後,百官皆下意識的看向王閣老。

這位老人不露悲喜,仿佛與他無關。

皇帝見狀笑起來:“宣他入殿吧!”

殿外傳旨內官:“神際十七年,癸亥科一甲第一名王稷。入殿麵聖!”

王稷麵容沉著,唯有一瞬間亂掉的呼吸泄露了他

難得的不平靜。

王稷踏出班列,其餘進士的目光落在他挺直而消瘦的背影上。

有陸其珅帶著笑意的感慨,也有文斐然的釋懷,有甄洛呈的果然如此,也有高深墨等年紀不小的進士的複雜心緒。嫉妒、羨慕、崇敬等等情緒,王稷都甩在了身後。

踏進金鑾殿的第一步,才是他登上舞台的開始。

“臣,王稷,叩謝聖恩。”

阮蓮鶴繼續念道:“神際十七年,癸亥科一甲第二名陸其珅。神際十七年,癸亥科一甲第三名高深墨。神際十七年,癸亥科二甲第一名文斐然。”

“二甲第二名,桑梓辛。”

“二甲第三名,楊華庭。”

“甄洛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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