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林和夏菌提著禮物下了馬車, 看著街上第一次參加大長公主的宴席而略帶僵硬緊張的學子們, 兩人突然在小小年紀體會到了時光荏苒。
仔細想想自己第一次來這裡, 也不過是大半年前。
“感覺發生了好多事啊!”夏菌感慨。
像王稷陸其珅等已經為官的名士, 大長公主為了避嫌並未邀請, 連禮都不收。
當今聖上少年即位, 最初幾年全靠大長公主為他周旋, 待皇帝上手後,她立刻退出權力中心專心教化。
在場除了學子外,就是皇親國戚。
貴婦們不願意同太多外人平民們坐在一起, 大多帶著家中女兒們坐在內廳。
於是,當一群貴婦貴女們透過廊道的窗戶看到一群男人中格外顯眼的美人,心中不屑。這副德行, 難怪皇家不認。至於夏菌身邊的典林, 單瞧一眼實在看不出是個小姑娘。
比起學林宴,大長公主對自己的生辰顯得不是很
上心, 四菜一湯十分樸素, 庭院也沒有精心布置。
數十年如一日的勤儉作風, 這位大長公主才會擁有如此美名, 讓人信服。
典林也算是名士, 同她打招呼的學子不再少數,一搭話就難免提到不久前的官司。
“典學子少年成名, 可是要提防小人。”
“多謝學子好意。”
幾人正說這話,門口一陣騷動。
“太子殿下到, 安王殿下到, 永安公主到!”
所有學子退到兩旁躬身作揖。
太子努力擺出和善的麵容:“諸位平身。”安王殿下依舊是笑眯眯的老樣子,倒是這個從未見過的永安公主夏芸貴氣逼人。
夏菌在此刻十分尷尬,都是親兄弟姐妹,沒道理她以平民之禮大拜,但是,她現在就是一個平民。
“你為何不拜?”
夏菌一愣神的功夫,夏芸走到她麵前,眼中是輕蔑和厭惡,顯然,夏芸知道她。
安王急忙走過來拉住夏芸:“小雲彩,不要胡鬨
,小蘑菇是你姐姐。”
“二哥,誰說她是我的姐姐?父皇嗎?”夏芸很是嬌縱,半分不給安王留麵子,安王性格柔和寬厚,摸摸鼻子有些尷尬。
夏菌也不瑟縮,大大方方道:“是某失禮了。”說罷恭恭敬敬的彎下身子:“學生問永安公主安。”
夏芸就垂著眼睛看著夏菌,不開口叫她起身。
“好了好了!”安王伸手去拉夏菌:“你快起來吧!小雲彩她就是這個性子,你不要當真。”
夏菌剛要起身,夏芸接著開口:“還有太子殿下和安王殿下呢!”
夏菌又對著安王行一個大禮:“學生問安王殿下安。”
再起身後,夏菌左右看了看,並未找到她那大哥。
“你們在乾什麼?”一個儘力讓自己不那麼高高在上,卻越發刻意的聲音從夏菌身後傳來。夏菌向後一轉,有些沒站穩,額頭直接擊在太子的下巴上。
太子嘴唇破了個小口子,一丁點兒的血跡在他白到透明的臉上格外顯眼。
“殿下!”
周圍人群一陣驚呼,內官們紛紛上前要查看太子的傷口。任憑太子無力的掙紮:“本宮無事!本宮無事!”
夏芸眉毛一立,指著夏菌說道:“來人!將這個大逆不道,襲擊儲君的賊子關起來!”
夏菌有些無措,她見幾個守衛圍上來,奮力掙紮。在這個時候,她下意識第一個看向的人,是典林。
“起來!本宮…”
“殿下!”
突然太子這邊亂成一團,一堆人圍的嚴嚴實實,連安王也進不進去隻能著急的跳起來問:“大哥怎麼了?”
“殿下!太子殿下不太對勁!”
太子的貼身內官喝道:“太子殿下剛剛被傷的有些重,需要去後麵休息!”
夏芸轉頭瞪向夏菌道:“還不快把這個罪人拉下去看管起來!”
“是!”
夏菌見狀心煩意亂,莫非真是因為她那一撞?
典林看著夏菌老老實實被帶走,心中下定決心,轉身向內官抬著太子殿下離場的方向跑去。
“太子怎麼了!”
大長公主急匆匆趕來,隻見太子呼哧呼哧的喘著氣,臉紅的要憋過去了,幾個侍女正在為他順氣。
“回稟大長公主殿下,殿下是哮喘發作。”
“什麼?太子怎麼會得哮喘?那還不趕緊找大夫!”
“已經去宣了!”
“去宣了…”大長公主看著太子隨時都要撐不住的樣子,心急如焚。
“不能等!快去殿內問,哪位學子擅長醫術!”
“萬萬不可殿下!太子殿下的病不能讓彆人知道啊!”
一個天賦一般身有頑疾的皇子和一個親和聰慧健康頗有美名的皇子,腳趾頭想都能知道誰更適合做太子。
大長公主冷笑:“先保命再考慮這些吧!”
“殿下,門外有一學子求見。”
“誰?”
“典林。她自稱略懂醫術。”
大長公主看向內官:“隻有一人知道,比起廣而告之好太多了。”
內官咬牙:“勞煩殿下了!”
大長公主:“讓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