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家也沒閒著,賬房們筆下生風的將仁和堂的價格記下來,用來和自己家的價格進行比對。
就在這緊張的時候,一個悠閒的身影慢慢踱步到大堂中央。
“抱歉,某失禮一問,還請諸位原諒。”傅候菁作揖拱手:“大人,可否讓東臨商會現在報價?”
這麼快?
其他家還沒對著仁和堂的價格重新調整好呢!
眾人一看過去才發現,東臨商會根本就沒帶賬房。
阮蓮鶴頷首應允:“可”。
“多謝大人。”
傅候菁站在大堂中央,身子站的挺直,清晰又乾脆的說了五個字。
“二十三萬兩。”
“什麼?”
“他在說什麼?”
“什麼意思?”
場內議論紛紛,隻有爭藥材標的其他五家老板們變了臉色。
“哦?”
阮蓮鶴挺直身子看向傅候菁,有點兒意思。
“你接著說。”
傅候菁羞澀一笑:“某不才,嘴笨不說,記賬也不快,這又忘帶了賬房。所以隻能這般簡單了事。”
“太醫院和南北戰場每年所需藥材,東臨商會報價二十三萬兩全部供應。”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參加招標這麼多年,頭一次見傅候菁這麼乾的!
大家都是人精,一下子就把這筆賬算過來了。一旦這麼報價,今後就基本沒有跟朝堂討價還價的餘地了。
誰管你這個賠不賠那個賺不賺,加起來是賠是賺一看便知。
而將朝堂這次招標需求的藥品種類和數量早就翻來覆去算了個透的其他五家最是清楚,二十三萬兩已經到往年的成本價了。
“唉!”
剩下的四家一同起了身,對阮蓮鶴作揖後棄權。他們用這個價格吃下隻會賠錢,而東臨商會的藥材他
們早就打聽過,基本都是跟他們同樣的地方收購的。
而仁和堂眾人臉上一陣掙紮,若是去年,這個價格他們肯定放棄。但是今年為了抵抗東臨商會,仁和堂和其他六家聯手,在收購和運輸途中都能省下不少錢,再加上仁和堂底蘊豐厚,藥品質量定然勝過其他家,同樣報二十三萬兩得話,勝算還是在他們這邊。
但是,你又臭又長的報了半天,人家上來乾脆利落的直接給個二十三萬兩,你現在跟著這麼給價,還一兩都不便宜,那之前長長的一串是在糊弄誰?戶部能高興嗎?
深思熟慮過後,仁和堂報出了二十二萬兩的價格,錢他們不賺了,給太醫院供給藥材是仁和堂的立足之本。
傅候菁遺憾的搖搖頭:“某不愛討價還價,二十三萬兩已經是某的最低價了。仁和堂不愧是大周第一藥商,竟然還能降一萬兩。佩服佩服!”
這個小人!仁和堂眾人氣的咬碎了牙隻能往肚子裡咽。
阮蓮鶴哈哈笑起來,指著傅候菁說道:“年輕人
不錯。”
“多謝大人誇獎。”
一旁的官員將兩家報價記好。
“下一個是什麼?”阮蓮鶴看著手裡的藥材價格和藥品評定單,仁和堂的藥材和成藥都是甲等,東臨商會的藥材還好,成藥隻不過是乙等,即便仁和堂報的貴一些,東臨商會也拿不到標。
仁和堂被耍的真慘啊!
“回大人,是貢於宮中的絲綢布匹。”
“開始吧!”
“是。”
中午用飯時,典林來送飯。
正要敲門,便聽到裡麵此起彼伏的喊聲。
“一百一十二萬兩!”
“一百一十萬兩!”
不是招標嗎?怎麼弄的像是在拍賣?
此刻木材商人們掙紅了眼,明年兩位皇子要成婚,要修建兩座府邸,木材需求極大,偏偏天殺的傅候菁就壓著他們心中的最低價給價。
從藥材到絲綢到金銀器,一路壓著他們報價。
賺是有的賺,最多不到三千兩的利潤對於他們這些大商人來說,跟沒賺沒區彆。但是不爭的話,未來幾年市場絕對會被皇商拿走大部分。
“一百零八萬兩。”傅候菁整理著自己的袖口,輕描淡寫道。
娘的!他瘋了不成?這個價格已經是賠錢價了!
眾人死死盯著傅候菁,傅候菁回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有本事這個盤你們不接啊!
這次聯手對抗東臨商會,跳的最歡的就是他們九寶商號。九寶商號是大周數一數二的巨商,東臨商會和它比就是小孩子。
早在半年前,九寶商號就發現有人在偷偷購入木材,數量極大,查到最後就是這個東臨商會。搶木材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招標。
所以,九寶果斷下了定金提前拿下東臨商會還未下手的所有木材,又牽頭六家商號打壓東臨商會。誰成想,傅候菁給他們來這麼一手!
拿到標,虧錢;不拿標,手裡這批木材得賣個好
幾年才能賣完,這麼多木材,多保存一年,成本就是天文數字,算到最後虧大錢!
“一百萬兩!”
九寶商號的掌櫃咽下喉嚨中的腥甜之氣。
原本是為了打壓東臨商會的聯盟,最後聯盟中的所有商號都用極低的價格拿到標。
還好,東臨商會什麼都沒拿到。眾人這麼安慰著自己。隻要當不成皇商,東臨商會就一直差那麼一口氣。
賠著十萬兩來搞他,傅候菁發自肺腑的抱拳:“九寶商號好魄力,某自認不如也!佩服佩服。”
傅候菁自詡商業奇才,走到今天這步也付出了很多心血啊!
而九寶,靠著智障就做了這麼多年的大周巨富,他真的好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