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門外…”
“門外?何事?”
此時,門外的俊朗公子抬著頭,看著古樸厚重的“李”字牌匾,負手直身認真評道:“好字。”
李廣河聞言腳步一頓,那是他祖宗的字,來人倒是一副要做他祖宗老師的語氣。
“真是…多謝王賢弟誇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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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深吸幾口氣,展出笑顏,輕輕敲門:“奴家如意,特來問官人安。”
“進。”
聽著聲音到是稚嫩,可語氣中帶著的那份不容置疑卻不常見。
如意判斷著房中人的身份,怕是哪家世家小公子。
媽媽還真是沒虧待她。
推開門,屏風後人影綽綽,隱約看起來高瘦。
如意關好門,心中莫名有些緊張。
她一步一步從屏風後繞出來,怯怯一抬眼,便落到了一雙黑亮的眼眸中,那目光仿佛能探到她心裡。
典林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一步一步走到如意麵前:“如意姑娘怎麼看我出了神?”
如意這才從典林的眼神裡掙脫出來,“因為公子想要奴為公子出神。”就像做好了陷阱的獵人等待著獵物入網。
典林整理了一下衣擺,就近坐下,正對著紅紅綠綠的花床。
“開始吧!”
不愧是名妓,如意很快調整好狀態,嬌笑著問:“官人可是想與奴家喝酒?”
“我不愛喝酒。”
“哪是想聽奴家唱歌?”
“我不愛聽歌。”
“哪是想看奴為公子舞?”
典林冷下臉:“裝傻裝夠了沒?”
如意沒見過這麼直奔主題的愣頭青,不由有些急,在這個時候,救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故事脫口而出:“那公子可是想聽陸賊的故事?”
房內陷入寂靜。
地籠裝死的站在一邊,聽到這句話,心都停跳了幾拍,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典林。
典林垂著頭,突然笑起來:“這個故事我在大堂已經聽姑娘講了一晚上了,足足…六遍。”
如意心中忐忑,她有意中人,作為妓子又想為他守身如玉,以至於如今對著個毛都沒長的小孩子這樣懼怕,真是可悲可笑。
典林揚起眉毛,目光突然變得淩厲:“不過這個故事我還真是有些好奇。”
如意聞言鬆了口氣,正要笑,就聽少年人又開了口。
“說不如演,不若如意姑娘為我演一演,那陸賊是如何強迫於你的?”
如意的笑容僵在臉上:“…什麼?”
典林悠然的靠在椅背上,玩味的看著如意:“你!演陸其珅!”
說著典林抬手指向花床:“就在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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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到訪,李兄莫怪,是王某不請自來,唐突了。”王稷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尷尬,向李廣河施禮。
李廣河笑道:“真是說曹操,這曹操就到。就在剛剛,在下還想到賢弟。”
“李兄貴人事多,怎麼會突然想起某?”
“哈哈哈,我是哪門子貴人,倒是賢弟你,指日可待
啊!說起來,你才是世家中我們這一輩最耀眼的天之驕子啊!不像愚兄,閒賦在家,渾渾噩噩度日。”
兩人說著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廢話,往李廣河的小客廳走去。
“倒是賢弟,剛剛升了官,怎麼突然來了南江?”李廣河笑望著王稷。
“某作為刑部主事,接了個案子,因此前來。”
“哦?什麼大案,竟然讓王賢弟在這樣大雪連天的時候趕來?”
王稷眉眼還掛著霜,剛進屋,一半化成水珠,在燈火下閃閃發光。
“李兄,貴府門風真是表裡如一。”
李廣河:
“就像那個“李”字牌匾一樣,非要少個“府”字,李兄您也是說話露一半藏一半。”
“其實這也顯露不出來您有幾分高深莫測的。”
李廣河的臉一下子綠了,如此刻薄的挖苦!他什麼時候得罪過他王稷了?
“王稷!”李廣河拍案而起。
“李兄莫氣,某不過是想和李兄開誠布公的談一談。”王稷倒是從見到李廣河開始,就沒變過表情,仿佛這不
是李家,而是王家,這不是在南江,而是在京城。
李廣河心道自己失了態,“王兄想談何事?”
“我欲與顧長明相爭,南江便是首當其衝!李兄可能助我?”
李廣河驚訝的看向王稷。
原來如此!
所以是他王稷來了南江!
李廣河心覺自己穩了,慢悠悠吹了吹茶:“王兄說笑了,我能幫得上什麼?誰來南江做官,都是聖上說了算。”
“看來李兄並不想與某謀,某告辭了。”王稷才不吃他那一套,還有人能在他麵前裝模作樣了?班門弄斧!
見王稷真站起來就走,李廣河不由自主伸出手:“唉!賢弟!”
“不如移步書房?我們仔細談來。”
王稷微微頷首:“善。”
李廣河氣的牙癢癢,又無可奈何。
畢竟,他們的對麵是同一個人。
顧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