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疾如風的一拳,力道極大。
江鐘毓飛快走來毫無防備,嘴角挨了重重一下,血腥味瞬間溢滿口腔的瞬間,他整個人也被掀翻在地。
“川哥!”
猝不及防的一幕,將褚向東嚇得失聲喊了一句,飛快地撲過來,將陸川整個人給抱住大喊,“你冷靜點!”
陸川被他突然禁錮住,也沒掙紮,隻垂著眼眸,怒不可遏地看著江鐘毓。
江鐘毓慢慢起身,被他眼眸裡猩紅的血絲給嚇到,好一會兒,目光盯住了褚向東,試圖弄清楚狀況。
“江沅在裡麵動手術,外傷性脾破裂引發了腹腔內出血,醫生……醫生說可能要切掉脾臟……”
慢慢地撒開手,褚向東看著江鐘毓,聲音低低解釋。
江鐘毓怔怔地盯著他,好一會兒,才明白了這句話所代表的意義,捂著嘴角的那隻手都不由自主地拿了下來,他抬眸,目光沉沉地看向了亮著的手術中燈牌。
“你們好……”
氣氛凝滯之時,遠遠地又快步而來一個穿著藏藍色棉衣的中年女人,看著眾人問候了一聲,便說:“這裡是有人需要rh陰性ab型血嗎?我是安城稀有血型互助協會的成員……”
“您好,我帶您過去。”
歐陽昱本來無心去管兩人打架的事,聽見這話才回了神,上前說道。
江沅的狀況嚴重到這種地步,他這個當老師的,免不了自責,剛才一直在想,如果他早一些,主動地去調解班上的這些矛盾,也許這一晚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現在,江沅重傷搶救,李妍和趙貝貝也分彆因為肋骨骨折和腳踝骨折一同入院,三家家長都表現出不同程度的激憤悲痛,待事情傳回學校,他這個當班主任的,要如何解釋謝罪?
心情複雜難言,歐陽昱領著過來獻血的女人去找值班醫生,手術室外,終於,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陸川沒再發脾氣了,蹲在牆邊,垂著頭看地麵,情緒沉悶。
江鐘毓被他一拳打的口腔出血,也沒什麼脾氣,去洗手間水龍頭那兒簡單地衝了會兒,折回來一起等著。
三點多的時候,休息室那邊,江老爺子被告知不用參與獻血,在司機的陪同下,先一步走了。手術室外邊,歐陽菁和徐夢澤因為沒事,也先後離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四周越來越安靜,夜裡的醫院走廊越來越冷,寒風不曉得從哪兒吹來,透著股陰森氣。
褚向東坐不住了,抬眸看了陸川一眼,在心裡無聲歎氣。
陸川覺得時間很難熬,每分每秒都如此漫長,漫長到讓他心慌心悸,心沉沉往下墜,低著頭,腦海裡還不斷地浮現出九中操場那一晚,那一幕。
那一晚天色深藍,晚風拂動,女孩兒穿著校服,乾乾淨淨的,雙手環抱著膝蓋坐在草坪上,扭頭和他對視,說話的聲音很輕,很無奈。
“你自己不知道嗎?你是我的靠山啊……”
他怎麼會不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知道她不敢和他鬨翻,知道她不敢和他做對,知道她需要在他的護佑下校園生活才能更加順遂……
可是他做了什麼?
因為知道這些,他一直肆無忌憚,逼迫欺負她,占她便宜,讓她為難。
他從來沒有這麼後悔過,想要給一個人道歉懺悔,想要守在一個人身邊,想要跟她掏心掏肺地說些話,想要告訴她,對不起,所有一切都是因為喜歡你。
可現在,如此簡單的一件事,他都沒辦法做到,因為她在裡麵……
一定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