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利用袖口的衣物吸去淚水，眨了眨眼。
收拾好心情，正打算想想接下來的事情。
此時，一道身影靠近，在她身邊蹲下。
溫暖的手掌放在她額頭上。
輕柔地撫過她的眉頭，直至額發，這樣的動作重複了三次。
徐招呆呆地看著上方的黑麵人，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你在做什麼？”
三次以後，對方收回手。
她這才發現楚默的手已經恢複了正常，白皙細長，棱骨分明。
“你的毒解了？”
楚默戴回手套，並扯掉了另一隻手套給她看，解釋道：“這隻手毒素沒有那麼深而已，明日還需要你的一滴血。”
“你還沒回答我，你剛剛那個動作是什麼意思？”徐招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楚默起身，黑色的衣袍隨風擺動，“這是我們那裡的古老習俗，撫三次額頭，意在驅邪避災，同時也有寧心靜氣的效果。你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徐招從地上爬起來，感受了一下，緩緩點頭，“好像是好了一點。”
她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現在靜心沒了，任務也交不了了，得想其他辦法，咱們現在是在哪兒？”
“此地離青離城不遠，城內已經恢複平靜，但定徽宗的人還在城中巡查。”
“這局麵，確實有些棘手。”
徐招說完，天際忽地傳來一聲清越高亢的啼鳴。
羽毛如雪的太玄君翩然而至，優雅地降落在徐招與楚默麵前。
兩人交換了一個警惕的眼神，彼此緩緩靠近，目光緊鎖著這不速之客。
太玄君似乎有些焦躁，不斷地扭動長頸，試圖擺脫著什麼。
徐招定睛細看，發現竟是一個小巧的紙人卡在了它的羽毛間，紙人感應到了她的注視，歡快地揮動著手臂，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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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麵前的兩個字。
徐招眼睛一亮，“梁清？”
紙人的揮手的動作更加急促，太玄君也因紙人的桎梏愈發不安，拍打著翅膀。
徐招明白了紙人的意圖，連忙拉著楚默道：“快，我們上去！”
兩人輕巧地躍上太玄君寬闊的背脊，隨著它一聲長嘯，騰空而起，地麵迅速縮小，青離城的輪廓在遠處清晰。
穿透雲層，強烈的日光在天邊懸掛，徐招眯著眼睛，感受著灼熱的溫度。
飛往高處後，太玄君再次高昂鳴叫，雙翅揮動，嗖的一下衝了出去。
狂風如刀割般撲麵而來。
徐招的發絲在空中狂舞，絳色的發帶更是被吹得如同波浪般起伏，不時拍打在楚默的臉上。
因突如其來的慣性，徐招向後倒去，被楚默接住。
他將她扶正，同時升起一道透明的屏障，將肆虐的風力隔絕在外。
楚默抓住亂飛的發帶，默不作聲地打了個蝴蝶結，並順手撫平了她腦後因風而炸毛的發絲。
徐招對此一無所知，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手中的紙人吸引。
“你這段時間去哪裡了？我一直都在找你。”徐招溫柔問道。
紙人則依偎在她的手指上，哭唧唧地蹭了蹭，連比帶劃，徐招大概明白了它的意思。
“你被抓了，還被打了，甚至被關了起來？”
紙人用力點頭，紙片飄啊飄，躺在徐招手心，梁清兩個字越來越白，最後隻剩下淡淡的一點紅。
“那你見到若茗了嗎？”徐招繼續詢問。
紙人聞言，身體微微一顫，又開始比劃。
“她不僅嫌棄你，還動手打了你？”徐招心中暗自驚訝。
不應該啊，都是梁清，不過一個是梁清本體，一個是梁清的附生物，但總應該有某種聯係，為何梁清不要自己的紙人呢？
再者，那被老道士帶走的妖化梁清，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呢？
她當時見到的家主，身上毫無妖氣，儼然一位純正的人修，難道老道士真有那麼大的能耐，能將妖徹底轉化為人嗎？
更令徐招疑惑的是，梁清與佘雨妖為何會扯上關係。
她不禁猜想，梁清是否在十幾年前就已悄然替代了家主若茗的身份，並將佘雨妖引入若家？
還剝奪了佘雨妖的靜心藏於緋獸體內，失去了靜心的佘雨妖，就如同一顆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
將這樣容易失控的佘雨妖留在身邊又有什麼目的呢？
徐招揉了揉太陽穴，感覺思緒如亂麻，難以理清。
距離到達不老城還有一段時間，徐招便拿出那個哀愁女麵對紙人道：“這是你的新夥伴，她叫....”
徐招想起自己好像從未問過百麵相的攤主這張麵具叫什麼，徐招仔細打量了幾眼女麵，那張病態白的臉蛋上不期然又出現了兩坨紅暈。
徐招對她的媚眼習以為常，直到看見她頭上畫了一對蝴蝶發釵，這才對紙人道：“就叫她小蝴吧。”
徐招又對小蝴介紹道：“她叫梁清，你們以後可要好好相處。”
紙人與小蝴相互瞪視，氣氛略顯尷尬。
小蝴率先收回好臉色，背對著紙人。
紙人不滿地飛到徐招的發間，似乎在尋求安慰。
第一次見，誰也不想搭理誰。
佘雨妖鐲靜靜的圈在徐招腕上，散發著冰涼的氣息。
夕陽西下，太玄君的羽毛被金色的餘暉鍍上了一層耀眼的光輝。
隨著一聲高亢的啼鳴，它突然俯衝而下，穿透雲層，地麵全然是另外一種景色。
不老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