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了。
突然,她感到腰間一緊,一股沉重的香氣瞬間將她包裹。
視線猛地被拉遠,她整個人被向後掠去,穩穩地落在了安全的地方。
與此同時,馬車在一陣急促的聲音中猛然停下。
馬夫慌忙跳下馬車,手忙腳亂地安撫著受驚的馬匹。
隨後,他滿臉緊張地走過來,連聲道歉:“世子殿下恕罪,都是這馬突然受驚,險些釀成大禍。”
頭頂傳來男子的聲音,“無妨,你最應該道歉的,是這位姑娘。”
馬夫聞言,這才注意到世子懷中的人,忙不迭地再次道歉,言辭誠懇。
待馬夫離開後,世子低頭,看向還在發愣的姑娘,笑著道:“還沒回過神啊?”
招招從他懷中退出,行了禮,“多謝世子相救。”
其實招招並不認識這個人,但既然彆人都喊他為世子,那自己也這般叫了。
她低著頭,並沒有想要窺見對方模樣的想法,況且心中有事,便想離開。
“你這就要走?”世子問道。
招招聽後,恍惚的神思清醒過來。
是啊,彆人救了自己,應該送點禮或者請吃個飯....可是,她摸了摸空蕩蕩的錢袋,自己出門並未帶銀子。
她的一舉一動都被世子看的清清楚楚,他輕笑一聲,“算了,不用賠,就告訴我你的名字,如何?”
說著,他靠近了一點,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點不經意的蠱惑。
方才救下她所處的位置在路邊的夾角,小姑娘被他步步逼退,最終堵在角落。
瞧著她因為緊張而收緊的指尖,世子眼底劃過一絲惡趣味。
他低下頭,將唇湊近她的耳朵,“你在害怕?”
陌生的男性氣息噴灑在耳廓,招招皺著眉,下意識瑟縮。
正要說話,就聽見熟悉的聲音穿過喧囂的人群,直接落進耳朵裡。
她飛快地轉過頭,人群中,一個白衣男子拿著兩串糖葫蘆走過來。
他比前幾年更加成熟,身量愈發高大,帶著一股難以忽視的疏離,身側的人都為他讓路。
墨發如瀑,垂至腰間,發絲隨著他略顯急促的步伐輕輕飄蕩。
額間滲著細汗,他走近後,仿佛並未注意到世子的存在,目光徑直落在招招身上,將兩串糖葫蘆遞到她麵前。
“招招,隻剩下最後兩根了。”他輕聲說道。
招招愣了一瞬,悄悄打量著他。
他的麵容柔和,近乎琥珀色的瞳孔靜靜地凝視著自己,沉寂的情緒卻再次湧上心頭,酸脹得讓人難以平複。
她壓下眼底的濕意,收回視線,悶聲道:“我有糖人就夠了。”
徐疏聞言,看向她手中的糖人,“招招,它已經化了,吃糖葫蘆吧。”
他的語氣輕柔,仿佛害怕驚擾到停駐的蝴蝶。
然而,他越是溫柔,招招越是固執地不想順從。
她用力搖頭,將糖人握緊,“不用了。”
明顯的拒絕讓氣氛變得僵硬起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兩人之間鬨了矛盾。
世子站在一旁,被徹底忽略。
他來回巡視著二人,差點被氣笑。
但很快,他收斂起情緒,裝作才發現徐疏的樣子,“原來是徐先生啊,這位姑娘是你的什麼人呢?”
徐疏終於將視線從招招身上移開,目光變得冷淡。
他輕輕頷首,向世子致意,“世子殿下,失禮了。這位是在下的妹妹,她身體不太好,我就先帶她回去了。”
也不等世子回應,他便牽著招招的手,將她從世子的旁邊拉到自己身後,“世子殿下,就此彆過。”
世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等等。”
徐疏腳步停下,冷淡問道:“世子還有什麼事嗎?”
世子穿著寶藍色的常服,身形高挑,豐神俊朗。
他在京中亦是良婿佳選,時常笑著,便被人以為好相處。但隻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這是一個怎樣惡心的人。
“徐先生前段時間為爹爹獻的計真是精妙絕倫,我聽後受益匪淺,不知徐先生今日是否有空長談一番呢?”世子問道。
徐疏不為所動,“世子謬讚了,今日在下事務繁忙,恐怕沒有時間招待世子。”
“唉,徐先生忙碌我也知曉。那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改日再聊。”
世子說完後,徐疏正要走,卻聽對方慢悠悠地道:“就是今日馬下救你家小妹的恩情,也不知何時才能討杯酒喝了.....”
徐疏眼神一變,打量著招招,“可有傷到?”
不等她回答,世子接下話茬,“幸好我動作快,那馬並未傷到你妹妹。”
他說完就直接看著招招,眼神的意思很明顯。
招招忍不住道:“你不是說不用我賠嗎?”
世子勾起一抹笑,“你也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啊?”
招招皺眉,並不理解這個人怎麼如此死皮賴臉。
方才徐疏喊了她的名字,這個人明明聽見了。
但他好歹也是救命恩人,雖然奇怪了點。
招招正想說話,忽然發現握著自己的手收緊了幾分。
隨後就聽徐疏說道:“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儘,隻是今日實在不便,不如將那匹汗血寶馬送給世子殿下如何?在下不善騎射,世子文武雙全,正適合不過。”
汗血寶馬本是丞相送給徐疏的。
前些日子,徐疏獻計為他鏟除一位心腹大患,丞相一時大喜便送了出去。
然而送出去後才想起來,這匹馬原本是要給自己的小兒子,也就是這位世子的。
世子喜歡結交狐朋狗友,每隔幾日便要和他們去城外的林場狩獵,早就暗示了多次想要這匹馬。
誰知卻被一個不會武功的幕僚得到了,簡直是暴殄天物。
至於今日馬匹失控是無意還是有意,深究無意。
徐疏說了些冠冕堂皇的場麵話後,便與世子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