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經過縝密的分析與細致的討論之後,顧長霽和賀彰立下了約法三章。
一,絕不乾涉對方的私人空間。
二,隱婚期間可以自由發展戀愛,但不能被人發現異樣。
三,不能對合作對象產生不該有的感情。
雖然兩個人都覺得第三條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顧長霽明白自己不可能會看上賀彰,但賀彰畢竟是個gay,難保之後不會有什麼想法。
賀彰則是顧忌著顧長霽曾經的紈絝子行為,明白這個人容易被漂亮皮囊迷惑,難保日子久了對自己沒點想法。
總之,兩個人姑且讚同這一點:少接觸,不節外生枝。
顧長霽的心跳飛快,他一直覺得自己過去二十幾年裡已經夠叛經離道了,誰想到有生之年居然還能做出來更離譜的事。
他和賀彰列出來了一係列的發展和假結婚能夠帶來的好處,終於得出來一個統一的結果:最佳決策。
兩人終於算是結成了同盟,決定共同維持一年的假婚戰線。
在這段協議婚姻裡,他們都有絕對的自由,除了逢年過節時不得不秀秀假恩愛,其他時候都隨意。
Open marriage最大的便利就是毫無限製。
這是顧長霽看賀彰最順眼的一次,那張冰雕玉琢的臉蛋兒都顯得楚楚動人。
但顧少爺並不知道賀彰此時心裡在想些什麼。
賀彰有一點自己的私心。
在回國之前,他和吳圓六年的戀情終於以失敗告終。到底有多失敗呢,在他們分手之後,他甚至都沒有他曾經和吳圓是戀人的實感。
異國戀,聚少離多,他們之間唯一能叫愛情的證明,就是高中時他和吳圓的那些秘密書信。
但在一起之後,反而沒有了那種隱秘的,讓人時而曖昧時而心酸,時而又有點甜蜜的東西。
他知道吳圓曾經對顧長霽有好感,但沒想到之後的六年裡,吳圓從來都沒忘記過顧長霽。
這當然讓他憤怒,誰能忍受這種背叛呢。
但人們永遠無法預測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就像賀彰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和顧長霽相親。
賀彰的目的遠沒有他說的那麼單純,他心裡產生了一種頗為幼稚,甚至能讓他產生一種報複快感的想法——
你喜歡了顧長霽那麼多年,和他結婚的卻是我。
……
顧長霽第一次嘗到了閃婚的滋味。
他們像是被施加了八倍速的魔法,在一天之內就決定了結婚,第二天就積極地去買了對戒,在兩家父母麵前美滋滋戴上,又馬上去扯了證。
變臉速度令兩家的父母紛紛咋舌。
連吳英秀都覺得不安了,疑惑地問:“你不是一開始不樂意嗎?”
顧少爺扯謊時麵不改色心不跳:“賀彰那天非常誠摯地跟我說,他喜歡了我好多年,做夢都想跟我結婚。我就同意了。”
吳英秀卻沒有那麼好糊弄:“你結婚當然是好事,但這速度也太快了。”
“我當然是為了讓你早點去檢查身體,”顧少爺拿之前的約定來堵他親媽的嘴,“我什麼時候結婚都無所謂,你的身體最重要。我媽咪這麼漂亮,得多讓我看幾十年吧?”
吳英秀哼了一聲。“你說的最好是真的。”
“真的,”顧長霽露出了大豬蹄子一樣的微笑,“再說了,我也得對他負責啊。”
負什麼責,這個就不好再問了。
吳英秀隻當是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也不敢細想兩個男人怎麼做那檔子事,紅著臉啐了他一口。
連婚禮都沒有大辦,兩個人就這麼湊了夥。吳英秀還有些不滿——她的兒子結婚怎麼能這麼寒酸?
不說登報吧,至少要去國外的大教堂裡辦,然後讓年輕的夫夫倆出去度個半個月的蜜月。
顧長霽就以他和賀彰都不喜歡熱鬨為由,隻邀請了一些。
但最後吳英秀是被顧朔說服的。
婚禮辦大了,那就得請大賓客。免不了這個總那個董還有七大姑八大姨都要請了。
吳英秀之前給顧長霽相了太多次親,見的還都是女孩兒,結果現在和一個男人結了婚,還打著喇叭到處宣揚。
太打臉了,容易得罪人。
吳英秀雖然不甘心,但也勉勉強強接受了這個結果。
婚禮的請帖由他們兩個來寫。
他們兩個都決定隱婚了,當然不會邀請從前的朋友,更不想考慮現在的同事。就隻按照吳英秀的要求寫了兩家往來親密一些的幾個親戚。
再加上一個好哥們劉曦。
他本人不願意讓劉曦知道實情。但他和劉曦是能穿一條開襠褲的交情,如果連這號人都不請來當伴郎,吳英秀十有八九要產生懷疑。
顧長霽完任務似的,刷刷幾下寫完,偏頭去看賀彰手裡的東西。
看到“吳圓”這個名字字時,他愣了一下。
“你要請他?”
賀彰抬眼,像是審視著什麼,裡麵的情緒沒人看得懂:“怎麼?”
“你忘了,我們約好不請以前的同學。”
“這個不算,”賀彰把請帖合上,表情淡漠地說,“是我前男友。”
顧長霽:“哦……”
連賀彰這種北極圈生物都能有前男友,大自然可真是奇妙。
婚禮的操辦簡單而迅速,就定在三天後。
收到請帖的劉曦瘋狂地給他打電話,一接通就能聽見嗷嗷嗷的叫聲。
顧長霽捂著耳朵:“你再吼兩句,連南京城都能聽見你聲音了。”
劉曦不管這些,仍然滋兒哇亂叫,還拽上了洋文:“You're fug kidding,are you crazy?”
“我非常冷靜,”顧長霽說,“我結婚是什麼瘋狂的事嗎?”
“不,你結婚不稀奇,稀奇的是你居然和賀彰結婚!這簡直比英國女王嫁給了津巴布韋的酋長還稀奇!”
“誰是女王誰是酋長?”顧長霽問。
“您是女王,你是女王。”劉曦說,“原諒我,唧唧哥,我隻是個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
顧長霽完全沒有得到安慰。
在準備婚禮的期間,他和賀彰不得不常常見麵。賀彰晚上需要排練中秋的音樂彙演,白天才能抽出時間。
這導致顧少爺的賴床時間急劇減少,每天早上十點就必須起床。
選禮服,拍照片,寫禮單……繁雜的東西差點又讓他想退婚。
偶爾騰出了空閒的時候,他還會想一想賀彰的前男友吳圓。
倒說不上介意,他和賀彰之間完全是合約關係,前不前任的,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隻是好奇這兩個人什麼時候好上的。
他記得吳圓,高中的時候曾經是他的小弟之一,沒少幫他跑過腿,人也和他的名字一樣,性格圓滑,又是帶點嬰兒肥的娃娃臉,長得還有點可愛。
難不成賀彰好的是這一口。
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抱著這種有些詭異的好奇心,婚禮上的時候,顧長霽不由得就多注意了一下吳圓。
男大也能十八變,現在的吳圓顯瘦不少,眉目間全是文藝青年的氣質。
聽劉曦的說法,吳圓現在是個暢銷書的作家,每天寫一些無病呻吟的玩意兒——去年還出了一本書,大概是寫給賀彰的,名字叫《學會不在他離開時哭泣》。
顧長霽聽到這個書名時,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居然還真的來了。
這也是顧長霽想不通的地方。如果是他的前女友邀請他參加婚禮——這是不可能的,給他影分身,他也參加不過來。
為他們主持婚禮的神父來自拉斯維加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