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動作輕緩地將那抹翠玉珠子的銀鉤穿進了容妤的耳洞裡。
但他卻沒有立刻抽回手掌,冰冷指尖似遊龍一般劃過她裸露在夜色中的玉白脖頸,所到之處驚起幾番酥麻,令容妤忍不住瑟縮了肩頭,似有怪罪的念了句“夫君的手好涼,妤兒很怕涼的。”
他終於開口道“若是怕涼,你希望夫君該怎麼做呢?”
“我希望……”話未說完,容妤就覺察到了不對勁。
她迅速轉過身形,目光落在他衣衫上,天青色……
再仰頭去看,月華一點點地浮出雲層,如緞麵一般罩在他臉上。
刹那間,容妤看清了他模樣,她倒吸一口涼氣,大驚失色,酒意都在瞬間消退了。
容妤趕忙退後身形,躬身問禮道“臣、臣婦不知是殿下……臣婦以為——”
“以為什麼?”沈戮俯身湊近她,柔聲問著“以為我是你夫君?”
容妤不敢回應,一顆心七上八下,連嘴唇都在微微顫抖。
“瞧皇嫂,竟怕成了這般。”沈戮直起身形,不以為然地負手繞過她,側目打量她背部,“方才還吩咐我為你帶上耳墜的,那會兒的你,可要嬌嗔得很。”
容妤羞愧的臉頰發燙,生怕沈止在這會兒來到此處,撞見這幕要心生誤會,便匆匆作揖道“臣婦便不打擾殿下雅興,臣婦這就告退。”說罷便要急急離去。
沈戮探出手,不緊不慢地拖住了她腰肢。
容妤下意識地推開他手臂,極為惶恐地看著他。
沈戮正過身子,直視著她惴惴不安的眼眸,唇邊漾起一抹冷酷笑意,道“皇嫂不必擔憂,我皇兄眼下是不會來後花園尋你的。”
容妤困惑地皺起眉。
沈戮輕描淡寫地道“太後正與他攀談著,我瞧見他那模樣,倒是喜出望外的,必定不會記得皇嫂身在後花園等他一事了。”
他竟知道這事?可他……他是如何知道的?
“怎麼?”沈戮忽爾擰起眉頭,“莫不是皇嫂心中有鬼,才怕與我相見?”
容妤知曉他這話是激將,斷不會上當,便平複了心緒,低頭回道“臣婦並不是怕與殿下相見,臣婦隻是覺得……身份有彆。若被無關緊要的旁人看了去,怕損了殿下名聲。”
沈戮笑一聲,歎道“你可是我的皇嫂,我皇兄是你的夫君,你我叔嫂相稱,何來壞我名聲一說?”
他這番言辭,反倒是要陷她入自作多情的境地裡了。
她忍下個中羞憤,隻道一句“殿下所言極是,是臣婦多慮了。”
“皇嫂不必瞻前顧後,我無論做什麼,都是為了你與皇兄著想的。”沈戮瞥一眼容妤,順勢道“太後宴間很是滿意你們出席,還要我安排過冬物件送至你殿。”
容顏聞言,緊蹙的眉心也舒展開來,她抬起頭,像是在問沈戮“此話當真?”。
沈戮淡淡笑過,撩起裙裾,坐到亭中鋪著老虎皮的座上,迎風拂麵時,他閉眼道“我今夜喝了許多酒,這會兒有些神誌不清,還是要吹吹這夜風才能散了酒意。”
容妤關心的是俸祿的事,本來是想儘快逃走的,可沈戮提起了太後,她又不能離開了。
但沈戮這會兒也沒理她,隻大刀金馬地端坐著,眼皮都懶得抬似的。
半晌過後,衣料窸窣的聲響落進他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