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代表了退會的趨勢。”
“規模更大的劇團和我們的利益是一體的。”“他們隻是在觀望,隻要另一方能帶給他們更多利益,就會毫不猶豫地退會。”
“大劇團想退會要支付巨額賠償。”
“如果利益高於賠償呢?”
“那他們得拿出劇本來,幾乎所有劇目的版權都在我們手裡。”
“他們拿出來了。”
圖爾特爵士一下拍停鋼筆。
“他們已經拿出來了,那個叫阿加莎克裡斯蒂的作者,給他們提供了更多劇本。”
副會長沉默了。
阿加莎克裡斯蒂。
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作家,查不到背景來曆人際關係。
簡直就像是卓戈集團編造出來的。
如果她有穩定產出的話,足夠養活不少劇團。
“而且他們還有更多創作者,”圖爾特爵士說道,“未來還會有更多劇作家跳槽到那裡,他們給的待遇比我們好得多。”
戲劇公會向來是把創作者當牛馬用的。
不對,牛馬還得照顧。
公會的創作者隻配和機械坐一桌,隻要還能動,就往死裡用。
“你們想看到公會快速解體嗎?”
眾人相互看看,心裡都有了答案,解體可以,快速解體不成。
“我們可以派臥底去那個公會,記下劇本後複述出來,我們再抓緊改編提前演。”副會長提議。
這也是戲劇公會的拿手好戲。
麵對有點水平的新劇本,他們可以迅速完成抄襲,並憑借渠道優勢,把原作市場搶光。
難點在於如何抄襲,又不至於被法律定性為抄襲。
他們對此頗有研究。
“你簽過他們的保密契約,應該清楚根本複述不出來。”
“讓他們買不到舞台道具。”
“卓戈集團能生產。”
“買通各地治安隊,他們的劇團到哪個劇院演出,就查哪個劇院。”
“你要把全大陸都買通嗎?”
“那你說怎麼辦嘛!”
“你吼那麼大聲乾什麼嘛!”
會議室裡的諸位七嘴八舌地提出建議,又被一一否決。
不過從始至終都沒人提過要提高公會創作者與劇團的待遇。
在他們的意識裡,這從來就不是個可選項。
給工具人漲錢?
那和要了他們的命有什麼區彆!
半小時後,會議室裡的爭執逐漸平息。
大家都把目光放到圖爾特爵士身上,畢竟他才是會長。
享受了最好的待遇,就要在最關鍵的時刻承擔最大的責任。
圖爾特爵士見時機差不多,終於起身,清了清嗓子。
說道:“我的想法是,發揮我們擁有大量職業評論家的優勢,在網絡上建立由我們操控的評價體係。”
“那不還是給卓戈集團提供內容嗎?”有人質疑地問。
“是的,因為我們要利用網絡的資源,將來能賺回來的,一定比投入更多,隻要能掌控評價的話語權。”
圖爾特爵士眼神裡滿是貪婪。
這是他近些日子裡反複研究影視資料庫得出的結論。
那裡開辟了一個戲劇相關的新版塊。
可以預見的趨勢,資料庫將會成為觀眾判斷一部作品值不值得看的重要標準。
而現在裡麵隻有觀眾打分,缺少專業性強的評價。
這正是他們擅長的。
圖爾特爵士向理事會成員們詳細介紹了他的計劃。
讓評論家們集體在網絡上發布內容,通過他們的專業優勢,建立一個與資料庫中觀眾評分不同的評價體係。
要讓以後的人們在討論一部作品是否優秀時,一定把觀眾評分和專業評分作為兩個重要指標。
如此一來,創作者們為了獲得好評,就必須與戲劇公會打好關係。
再把原來的戲劇公會年度作品獎,擴展成年度作品獎,為一年內的所有影視戲劇評獎。
這個獎項將會是大眾最認可,從業者們都追求的最高榮譽。
有評獎,就又有很大的操作空間。
戲劇公會從此由一個運營劇團的組織,轉型成評價劇團的組織。
至於苦哈哈地創作,排練,巡演,這些吃力不討好的活,就送給新公會吧。
他們要賺更容易的錢。
而實現這個計劃的前提就是話語權,一定要掌握評價的話語權。
聽完他的描述,副會長不太確定地問:“那我們現在要讚揚《控方證人》?”
“當然不是!”圖爾特爵士激動地說。
“我們要更強烈,更徹底地抨擊這部作品,我們的評論家要在網絡上駁倒那些讚揚這部作品的人。
“我們要馴化觀眾!”
他神態有些魔怔地說出如果被觀眾聽到能保證他身敗名裂的狂言。
“普通人是沒有分辨能力的,他們需要精英的領導,我們來做那個精英,要讓他們追求我們的審美,認可我們的標準。
“隻有這樣,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徹底掌握評價戲劇的話語權,不!不隻是戲劇,是對所有類型文藝作品的話語權。”
在圖爾特爵士的構想裡,戲劇公會已經轉型成文藝評價的絕對霸權帝國。
就像在紙媒上實現的那樣。
不過更權威,更有影響力。
他將作為這個帝國的統領,手握分發獎項,引導審美,控製作品風評的至高權力。
從來沒有想過,也許觀眾們會產生自己的判斷,而與觀眾喜好對立的過程,就是公信力逐漸消磨的過程,直至徹底崩塌。
同時一頭好事的紅龍,一定會給這個崩塌的過程,小小地加個速。
自負讓他忽視了風險。
“這麼做,真的能行嗎?我擔心會激起大眾的反抗情緒。”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秘書,負責地說出他的擔憂。
不過心裡已經開始謀劃下家了。
“當然能行,也必須能行。”
彆人恐懼他貪婪,圖爾特爵士語氣肯定地說。
“如果沒有更好的方案的話,現在就開始行動吧,時間不等人,朋友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