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魘殺記憶.貳(2 / 2)

後來,魂絲中關於任鷲的記憶空白,漆黑一片後,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斷斷續續的痛。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像是在海裡,身體沉重,頭腦發懵,四肢被海水緊緊包圍著。

疼痛鋪天蓋地地壓在她身上,滲進皮膚,鑽進骨縫,最後刺入魂魄。

海水重的讓她連抬起眼皮的勁都沒有,她又嘗試一番,忽然,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

是談話聲,嗡嗡嗡的,聽不真切。

奇跡般地,有一股莫名的反勁讓她牟足力氣睜開了眼睛。

哪裡來的海,入目是一小方黑天,眼睫上的土染進眼睛,但蟄出的刺痛遠比不上身體魂魄的痛。

她輕飄飄的呼吸散在風裡,引來了不知哪裡的一片紙錢,在空中轉悠一圈蓋在額頭。

淺坑邊立著三個身影,其中一個回頭,麵上帶著遲疑:“那傳聞真有用?”這是任鷲。

另兩個已經走開,有一道聲音遠遠傳來:“放寬心,十身以土隔之,還有神界封印,就算她真有能耐,也得在這呆上百年再爬出來,屆時封印再續,就算是上古魔尊來救她,那也沒辦法嘍。”

頭頂的黑天掠過了一隻鳥,她睜大眼睛看著,感受著肢體細細密密的疼,還有夾著灰燼味道的海水,爭先恐後地和她擁抱,企圖湧進她的口鼻。

她記得在那之前,身體裡還殘留著最後一縷魔氣,輕輕包裹住身體。

一片漆黑。

單風月睜開眼,竹舍裡一側的火光映照著她半邊身子,暖光被鼻梁劈斷一半陰影斜打在她臉上。

銀藍色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地上已沒了聲息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直起脊背,扭頭走去外麵的走廊,趴在欄杆上俯瞰著山下明明滅滅的火光,伸手劃了下擋在眼前的靈光結界。

遠在寨中躲避魔兵的江籬,剛從小街中轉出來,忽然感到牽扯著結界的心頭有些不對。

他側身望去,就見那突出的竹舍上突然墜下一抹白色。

靈光被破,江籬心臟停跳了一瞬,下一刻法力運轉來到竹舍,接住了單風月,閃身回到二層。

屋裡已然是一片狼藉,血色瞧得人心驚。

江籬瞟了一眼知道眼前是何狀況,立馬與任鷲記憶中黑麵的話聯係在一起。

他轉身擋住單風月,抱著她去了竹舍後麵,輕輕晃了晃她:“風月,還好麼?”

“沒事。”單風月搖搖頭,攀著他的脖子又往上蹭了蹭。

江籬鬆了口氣,有些惆悵:“任鷲……是魘殺乾的?”

“是。”單風月道,然後又提到彆的,“你看她自己會報仇,你就彆去找她了。”

“撞見你兩次竟還會留你性命,想來不會濫殺無辜。”江籬說著,而後又低落道,“果然是強加的罪名……”

單風月情緒也不是很高,收了手蹭在他懷裡,閉上眼睛。

圍著山寨的結界早就跟著任鷲的死一起消失,江籬帶著她從竹舍後運轉法力出了藍葉林,到杻陽山內停下,迷失在山內不知去向時,偶遇鹿蜀,才得以出山。

第二日晌午,單風月才看到妖界的太陽。

江籬沒帶她在妖界多留,而是半刻不停地直接去了人界的某個臨海的小鎮。

單風月一直安安分分,等到坐在房間的床上看他忙來忙去搗鼓午飯時才開口:“你是不是要回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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