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佳康城,府衙處。
一輛黃木雕紋馬車悄然停在府衙前,馬夫輕輕一扯韁繩。
口中低喝:
“籲—”
馬夫是個高大的中年的漢子,穿著細絲麻衣,腰間圍著一根皮腰帶,四方臉,滿臉的絡腮胡子,神情有些憨厚。
“客官們,佳康府衙到了!”
三人下了馬車,其中的小姐引得馬夫多看了幾眼。
他拉車多年,鮮少見到如此氣質容貌脫俗的女子,也沒有多瞧便收回了目光。
宇文璃淺攙扶著杜誨走下。
當年宇文璃淺在白鹿書院求學之時,不曾表露身份。
這位杜誨老師教學容不得半點馬虎,可是沒少打她的手板心。
就算是他後麵恢複了公主身份,杜誨一樣如此。
他還說過,“在學堂我是先生,就算是皇子來了一視同仁。”
杜誨這位大楚的老者風塵仆仆,臉上卻是一片喜色。
“璃淺記得先生,早就想來燕地,隻是一直被俗事所累。”
杜誨點頭!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
杜誨看著這雇來的四匹馬車,蒼老的臉上有著不一樣的神色。
在大楚本就是提倡禮與德。
禮乃是禮法。
天子駕六,諸侯才能駕四,這是自古的規矩。
太子也不敢逾越!
街道之上,車馬如流,各式華車爭奇鬥豔,六馬、七馬之車更是屢見不鮮。
宇文璃淺望著杜誨老師沉思的模樣,嘴角不禁漾起一抹笑意,輕聲問道:
“先生,莫非也被這路上的馬車景象所惑?”
“璃淺初來乍到時,也是驚歎不已。”
“這是不是與先生教的禮,反其道而行。”
杜誨搖了搖頭!
“大道之行,天下為公!”
“真正的大道施行的時候,天下是人們所有的。”
“真正的賢君,豈會以區區車駕之奢華,來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
宇文璃淺卻沒想到先生會如此回答。
一旁侍立的馬夫,聞言之下,神色間不由多了幾分敬意,這天下終歸是敬才學之士。
他由衷讚道:
“老先生,說的好!”
杜誨撫著胡子,笑嗬嗬道:“小兄弟過獎,你亦是慧眼識珠。”
宇文璃淺到是淡淡一笑,先生還是老樣子。
三人看向在這座低矮的府衙。
上麵有一條藍色的門匾。
“佳康府署!”
這如同尋常的門戶,竟然就是如此大城的府衙。
在五國內,知府乃是天子所親派的大大官,替天子牧民,總管司法,教育,賦稅,公安,水利等,權利之大一城之首府。
可在似乎在燕地似有不同?
在大楚這等繁華鼎盛之城,知府衙門往往構築得宏偉壯觀,占地廣闊,其內偏殿林立,多達四五十座,住房亦是鱗次櫛比,足有一百六十餘間,儘顯官府之威嚴與權勢。
推門便是照壁、大門、儀門、大堂寅恭門、二堂、內宅門、三堂等主體。
左文右武!
左邊分彆是更房,戶房和禮房。
右邊分彆有刑房,工房和兵房。
每一道門扉都似在訴說著權力的層層遞進。
大堂的門楣之上。
掛著“正大光明”四字,昭示著公正無私。
而捕快審堂前的“回避”、“安靜”牌匾,更是讓人心生敬畏,不敢造次。
然而!
眼前這座府衙卻一反常態,屋舍低矮,不顯山露水,不熟的行人路過,若非細看,恐難察覺此乃官府重地。
宇文璃淺見狀,不禁心生疑惑,輕聲向杜誨先生問道:
“先生,此等建造,莫非有何深意,或是有所不妥?”
她心中暗自思量,以為府衙之雄偉,乃是為了彰顯官威,震懾百姓,減少刁民滋事。
侍女在旁,聞言亦附和道:“是啊,小姐,尋常官府都是越大越好。”
“昨日在江邊所見公苑亦是如此,氣派非凡。這府衙如此簡陋,莫不是官吏們中飽私囊,隻顧自家腰包,不顧官府顏麵?”
馬夫神色間流露出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杜誨見此溫和道:
“小兄弟,你似乎有未儘之言,不妨說來聽聽。”
那憨厚的中年漢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解釋道:
“幾位貴客,遠道而來,對這府衙的自然可能不懂!”
杜誨笑道:
“願聞其詳,還請小兄弟不吝賜教。”
馬夫連忙擺了擺手道:“賜教說不上。”
“在
這座城裡,府衙並非隻有這一座,實則有四座之多,皆是這般規模。雖然名義上隻有一位知府大老爺坐鎮,但實則下麵有四位參議大人,分彆掌管司法與賦稅,各自為政,分而治之。”
“這座府衙,乃是總府所在,是開堂審案、宣讀詔書、接見官員以及舉行重大儀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