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薄薄的口罩, 也擋不住男人微熱的氣息。
陸梨睜大眼,那氣息在她唇角停留片刻,緩緩離去。她下意識抬眸, 對上那漆黑的眼, 那雙眼裡裝著笑意和歡喜, 再沒了那日的陰鬱暗沉。
她舔舔唇角,眼睛裡裝著點羞,悄聲問:“接吻就是這樣的?”
倒沒有很特彆的感覺。
但心裡裝著和江望一樣的歡喜, 她喜歡離江望這樣近。
江望瞥她一眼,牽著她繞過人群, 不緊不慢道:“晚上回去多試幾次, 就知道是什麼感覺了。我們回去練練。”
陸梨:“.......”
倒也不用。
這樣的話,江望總能平靜地說出口。
陸梨被江望帶著往前走,走出大半的路才又轉身看了那屏幕一眼, 後知後覺那是如今的江望,不是少年時的江望。
她遲疑一瞬,還是沒忍住問出口:“哥哥, 你一直在打拳嗎?”
江望“嗯”了一聲, 沒否認:“心情差的時候會去。”
陸梨這才發現, 他們重逢至今,江望從未主動說過他這三年是怎麼過的。她不問,他便也不說。
她動了動指尖, 輕撓他的掌心, 試探著道:“以後還去嗎?”
“不去了。”江望將那根手指反握進掌心, “我說過,你不喜歡我都會改。”
陸梨嘟囔:“以前我就不喜歡,你還去。”
江望微頓, 低聲道歉:“是我不好。”
陸梨瞪他一眼。
這人認錯總是認得那麼快,她發脾氣都沒機會。
兩人黏呼呼地說了會兒話,總算進了商場。
人群中,陸梨和江望很顯眼,更不說江望打扮成這樣。但即便這樣,也難掩這男人的俊容,許多無聲的視線往他們身上瞧。
陸梨早該習慣的,但是因為那點心虛她還生出點緊張來。
總覺得彆人會認出江望。
於是帶著他悄摸地往邊上走,左看右看,生怕彆人注意不到她。
江望見她偷偷摸摸的樣子,覺得好笑,把人拉回來扣在胸前,道:“彆人不會想這麼多,彆怕,要真的被發現,就說是照著‘江望’整的。”
陸梨納悶:“到處都是你,都三年沒掉卡了,你人氣還是最高的。”
說到這兒,她心情倒是好了點,仰起臉對江望說:“哥哥,你看,有那麼多人喜歡你。小時候也是,很多人都為你掉眼淚。”
江望盯著她晶亮的眸,想起幼時。
那時她裝小孩兒,總是哭,大了倒不哭了,最近卻又總是掉眼淚。
他移開話題:“去給你買糖葫蘆。”
自從趙木給陸梨買了糖葫蘆,後來就總拿這東西哄她。時間久了,陸梨漸漸習慣,他和江堯也愛買糖葫蘆哄她。
說起糖葫蘆。
陸梨想起江堯,那日她情緒不穩定,沒能好好和堂哥說話。
她眨眨眼,問道:“哥哥,我們不見了,小叔他們會發現嗎?”
江望解釋:“我說過,帶你出去散心,他們知道我們不在。”
聞言,陸梨鬆了口氣:“哥哥,我們回去住哪兒?舊弄堂的房子還在嗎?你這些年回來住哪兒,大學是在上的?”
江望應道:“在京市,房子還在,我住在彆的地方。你想住哪兒?”
這些年,江望幾乎不回舊拾路,那裡到處是她的痕跡,到處是回憶。他在江氏附近買了套房,這兩年就獨自住在那裡。
陸梨仔細想了想,問:“哪裡離你上班的地方近?”
江望微頓:“現在的房子。”
陸梨很好說話,點頭:“那就住現在的房子。”
江望沉默片刻:“好。”
希望到時候她彆躲開。
買完糖葫蘆,陸梨帶著江望徑直上了三樓。
兩人沒在店裡耽誤時間,從很小的時候開始,陸梨就學會給江望挑衣服了。這會兒她也不想彆人盯著江望看,付了錢就拉著人走了,生怕後頭有人追。
江望接過袋子,問:“媽媽喜歡什麼顏色?”
陸梨一愣,江望稱呼宋明月為媽媽。
她小聲應:“喜歡素淨的顏色。”
江望摸摸她的腦袋,沒多說,隻問:“要不要去看電影?”
他們還沒正兒八經的約會過。
看電影?
電影院黑漆漆的,看不清人,對現在的陸梨和江望來說,的確是個好地方。陸梨點點腦袋:“電影院在四樓,也不知道人多不多。”
年初熱鬨,兩人進電影院的時候,周圍散落的位置上已坐滿了人。
陸梨不放心江望,拉著他去買票。
他們來看電影是臨時起意,就近的電影場次都滿座了,餘下的隻有一部驚悚片。陸梨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買了票。
江望微彎了彎唇,由著她買。
陸梨從小就怕黑,看不清路不算,向來不自己看這些片子,但又好奇。一邊害怕一邊看,從來都是他陪在身邊,害怕就往他身後藏。
江望喜歡見到這樣的陸梨。
不是安靜、悄無聲息的,而是生動、有情緒的。
時間未到,兩人等在電影院外,裡麵人多還悶。
陸梨拿著糖葫蘆咬,山楂酸酸甜甜的,她吃得認真,江望時不時去擦她的唇角,就和小時候一樣。她笑眯眯地抬頭,想和江望道謝。
這一眼,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江望掀開口罩,自然地將那點糖漬含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