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七, 清早。
“江...江望!”
被子裡的陸梨惱羞成怒,一腳往江望小腹踢去,還沒碰到衣角, 那纖細的腳踝就落入了江望的掌中。
他微微直起身子, 瞧著此刻的陸梨。
她睡衣領口的扣子被他解開了一顆, 頸間細膩的皮膚平日裡白得晃人眼,這會兒泛著粉色。不像是在冬日,像是染上了春意。
唇被他咬得紅豔豔的, 濕潤的眸正瞪著他。
很凶。
江望彎了彎唇,輕聲問:“現在知道接吻是什麼樣了?練的成果不錯, 對我有什麼意見, 可以提出來。我努力改、認真學。”
陸梨揪著自己的領口,氣悶道:“你屬小狗的嗎?老是咬人。”
“忍不住。”江望瞥了眼她的唇,指腹拭去她唇角的瑩潤, “下回還咬。”
陸梨簡直要被他氣死:“...不是你讓我提意見?”
江望俯身,親了親她的鼻尖:“不予采納。”
陸梨:“......”
今天是他們探監的日子,兩人到底沒在床上鬨到多晚。
陸梨決定, 回去之後不和江望住, 天天和他在一個房間呆著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了。自從那天在電影院試了試, 他回家在哪兒都要試。
兩人回到家,他在門口試;她去曬衣服,他在陽台試;她縮著看電視, 他在單人沙發試;晚上睡覺, 他在床上試。
一天到晚試個沒完, 陸梨簡直想把江望趕出去。
但現在在這個世界,她又沒辦法,隻能受氣。
陸梨洗漱完出來, 江望正好換上她新買的大衣。
深棕色的大衣和白色毛衣讓江望的氣質顯得柔和一點,她好像又看見了初中時期的江望,那個時候的他也是這樣乾淨、平和。
高中時期的江望很冷漠,在崇英都是不易近人的模樣。
也因為陸梨的離開,性格大變。
陸梨歪著腦袋看了一會兒,杏眼眨了兩下,朝他伸出手:“哥哥,抱抱。”
江望走到陸梨跟前,先是低頭在她唇角碰了碰,才一把將她抱起來,就跟抱小孩似的讓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低聲問:“緊張?”
她很少撒嬌,隻有緊張或者心虛的時候,才會這樣黏人。
這樣的陸梨在這裡不存在,是在那個世界,他們用愛澆灌出來的。
陸梨抿唇,低聲道:“不知道怎麼和媽媽說,要離開的事。”
“那天..我回去得突然,什麼都沒來得及和她說。”
江望把她抱到餐桌上坐下,進廚房盛了粥給她,溫聲道:“和她說實話,這些不必瞞著她,不用擔心我。總要讓她知道你的去處。”
就如他一般,知道陸梨在某個地方生活著,他便尚能忍受。
陸梨小口喝著微燙的粥,思索著江望的話。
可思索了半天,她忽然問:“哥哥,高一秋遊的時候,你是不是故意背我的?”
那會兒她尚不知道江望的心思,隻以為他是認真地擔心她不舒服,之後岑歲告訴她才反應過來。現在想,他早就存了心思。
“嗯,故意的。”江望坦然承認,“那樣的事,我還做過很多。”
陸梨咽下粥,小聲嘀咕:“還說我小氣,自己不但小氣,還偷偷小氣。”
江望注視著她,認真道:“以後會更小氣。尤其是江堯、岑歲、林青喻....”
“不許說話!”
陸梨強硬打斷他,埋頭喝粥,不和他多說。
總覺得越說自己越慘。
年後這座城市恢複了往日的模樣,隻各家各戶門口還留有年意。
等過了元宵,這假期便徹底過去了。
上了車,報了地址後,那司機還多看了他們一眼。
陸梨沒注意,江望的黑眸靜靜地看向後視鏡,和司機的眼神對上。那司機一凜,收回視線不敢再多看,也不去聽後麵在說什麼。
陸梨這會兒正在憂愁填寫願望的事。
她和江望準備離開,但這願望還沒個著落。陸梨在這個世界唯一的牽掛是宋明月,她已安排好了一切,出獄後宋明月不會受苦,能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梨梨在這裡讀得什麼專業?”
江望側頭,低聲問發呆的陸梨。
陸梨抿了抿唇,小聲應:“法律。”
江望微怔,攥緊她的手。她這樣柔軟怕生的性格,讀這個專業會很辛苦,但是為了什麼,江望明白,旁人也都明白。
他沉思片刻,問:“回去呢,想高考嗎?”
陸梨悶著臉點頭:“要考的,但我想考音樂學院。”
江望難得沒吃醋:“以後還想做樂隊?”
“哥哥,音樂讓我...”陸梨擰眉,想了半天才想出形容詞,“讓我覺得安全、自由,就像在你身邊一樣。咦,這樣算,音樂也是我的哥哥。”
陸梨說著忽然彎起眼笑了。
江望盯著她,他又想親她了。
.
一小時後,他們在禾城監獄門口下車。
陸梨向來是一個人來的,這回多帶了個人,獄警還笑問了一句:“小姑娘帶男朋友來了?”
這一次陸梨沒否認,抿唇笑了一下,應:“嗯,帶他來看媽媽。”
江望溫和地和獄警打了招呼。
通常陸梨過年隻會來一次。
所以當宋明月知道有人探視的時候,還有些詫異。但除了陸梨,她想不到誰還有會來。其實起初也有,她媽和她哥都來過,但都是為了錢,她見過一次就不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