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完臉還不算,發現對方反抗不怎麼激烈,手指越發無恥地滑進了衣衫裡,眼角眉梢全是一副下流之相。
幾個婦人實在是看不下去,又苦於無能為力,急得直咬唇。
“小姑娘叫什麼名字?告訴哥哥,哥哥我會疼你的……”
刀疤臉正肆無忌憚地調著情,忽覺指尖手感有些不對,他好似摸到一塊圓中帶硬的物體,十分有弧度。
參將疑惑地拿到眼底下一看——掌心裡躺著個灰不溜秋的饅頭,可能曆經過不少風吹雨打,此刻已經快乾成餅了。
“這是什麼?”
他頗有求知欲地認真專研起來,江流趁此時機,驟然發難——她雙腿借力一撐,勾緊對方的脖子,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使出平生力氣打了個旋,愣是將刀疤臉的頭活生生扭到了背後。
隻聽見“哢”的一聲脆響,後者甚至哼都沒哼出音,便捏著那個乾癟的饅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滿地的煙塵都讓這魁梧的大塊頭濺起三寸來高。
江流輕輕巧巧地落到地麵,順手把懷中的另一個饅頭也掏了出來,惡狠狠地往他臉上一摔。
“老子是你爺爺!”
他將適才被這王八蛋弄亂的發髻扯開,索性麻利地紮成一把,胸前一馬平川。
說來也怪,他束發後身姿忽然就挺拔起來,襯得五官棱角分明,儘管還是穿著女裝,瘦弱的四肢卻越瞧越有些堅韌的味道,反而不太像冷漠秀氣的女孩子,更像個清俊少年。
後麵的婦人皆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招驚呆了,驚完了又盯著地上兩團餿掉的饃饃,腦子半晌沒轉過彎。
觀亭月適時輕咳一聲,“給大家介紹一下。”
“這是江流,我男扮女裝的弟弟。”
她有意頓了頓,頗為好心地留時間讓眾人消化,“事出突然,沒來得及解釋,還望各位見諒。”
“……”
除了方晴,對麵的小姑娘們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一路上甚為靠譜的小姐妹當場變成了大兄弟,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索性江流倒不是很在意,鬆了鬆腿上的筋骨,一麵往回走,一麵用手使勁兒地搓自己的臉——讓那色胚摸了兩把,可把他惡心壞了,若不是顧念著這張皮長了十幾年不容易,他非得將半邊臉都卸下來。
“姐。”
觀亭月伸出手輕輕在他肩頭拍了拍,“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兒。”少年努力掩飾著隱約抽筋的小腿,故作鎮定道,“小意思。”
這會兒也顧不得細究他另類的癖好,一眾婦人見江流全須全尾的並無大礙,皆鬆了口氣,紛紛湊上前問他有沒有受傷。
可惜她們這口氣還未能吐一半兒出去,洞外便順風傳進來一聲粗獷刺耳的大笑。
對方嗓音渾厚如洪鐘,在群山環抱的穀地之內不斷回蕩,愣是營造出千萬人狂笑的詭異情景。
不論那刀疤臉是偶然堵到她們,還是刻意拖延時間,耽誤的這些功夫已經足夠叛軍找上門來了。
石善明雖然稱不上什麼名將,這點機警還是有的,否則他麾下的兵也不會在朝廷高壓之下撐到現在。
女眷們才放寬的心登時又懸了起來,漲潮似的大起大落。
借朦朧的夜色望出去,外麵是小塊疏朗開闊的草地,視線平坦無餘,唯有一棵孤零零的榕樹突兀森鬱的立在不遠處。
樹下模模糊糊站著個五尺高的黑影。
江流當即戒備地一挫身,低低問:“誰在那兒?”
黑影迎著月色揚起頭,周身厚重的盔甲像裡三層外三層的金鐘罩,顯得十分安全。
“我一路上都在奇怪,這群大字不識的村夫俗婦,怎麼會知曉伏首山穀有密道的事情,就算是偶然發現,也未免太巧了點兒,還能順利尋到出口。
“我險些懷疑在自己的部下中出了內鬼,好一番緊張呢……”
話說到這裡,來者嘴角勾起一縷似是而非的笑。
“原來是有您在指點迷津。”
石善明此人,身形出了名的矮,相貌又平平無奇,是能與“武大郎”肩並肩的人物,因此早些年入軍營就沒少受冷遇。
他注視著前麵漆黑的洞口,貌似在耐心地等待什麼。
果不其然,耳邊很快便聽見一段細微而輕淺的腳步聲。
在那片仿佛深淵似的黑暗中,一個挺秀纖細的人緩緩現出形貌。
她原本生得就高,利落的長裙襯得人更加高挑了,眉目間端得是四平八穩,不動如山,很有些荊釵布裙難掩傾城國色的意思。
石善明微微眯起了眼,一字一頓:
“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