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八章(1 / 2)

王侯歸來時 賞飯罰餓 9204 字 8個月前

觀亭月當然沒那麼容易被炸死,像她這種人,命硬得很,即便是老天爺也等閒不敢隨意收回。

在火/藥爆開的瞬間,她就一把將木偶往外丟。

但熱/兵/器的威力到底是比刀槍來得厲害,滾燙的氣流狠狠衝擊在胸口處,徑直將人彈飛出去。

當下,觀亭月的腦中約莫被炸出了半瞬空白,她強行讓自己回攏心神,從袖口抖落一柄匕首來,就近猛地紮向樹乾,借勢減緩了下滑的力度。

刀在樹上割了長長的一道痕跡,幾近卷刃。

她腳踩著實地勉強站穩,順手把用壞的短刀一扔,倒也不心疼。

等到這時,觀亭月才發現自己掌心被熱氣灼燒掉了一塊皮,留下大片的通紅,更不提周身彆處的狼狽。

燕山剛殺了一名操控傀儡的刺客,帶著滿身血氣急跑到她跟前,“你怎麼樣?”

“有沒有受傷?”

觀亭月摁著心口支起腰背,抬手抹了把唇邊的灰,眼神狠戾地齜了口牙,半笑不笑地說:“好著呢,哪兒就能如此輕易讓他們放倒。”

很顯然,被滿場亂七八糟的木頭陣溜著玩了半夜,方才又挨了那通爆炸,她的怒火幾乎給徹底激了起來。

今天非得叫這幫人知道“觀”字和“死”字究竟有沒有區彆。

燕山看見她那表情裡透出的狂傲與不羈,隻覺得有種久違的熟悉感,是觀亭月在永寧擺攤子,在官衙門前與捕快對峙,在擂台場上應付招親時所不曾流露的,屬於她本性裡的桀驁疏狂。

他盯著她的雙目瞧了有一會兒,開口時語氣又歸於慣常的刻薄,“這麼難堪,可不像你。”

觀亭月凶狠地瞪他,“就你漂亮?”

他也不生氣,反而有些包容地輕輕一笑,“我說的,不是那個‘難看’……”

近乎是在同時,兩個剛還在閒談的人,神情驟然一凜,手上的兵刃倏忽握緊,朝著對方的身後各自淩厲地劃下鋒芒。

幾個偷摸過來打算掩襲的木傀儡立即被五馬分屍。

“喂。”燕山和她背對背而站,微微側目,“你到底行不行?”

“人不舒服就去邊上休息。”

“笑話。一點皮肉傷,我還沒那麼嬌氣。”

觀亭月拔下束發的簪子,“跟我比快。”她摁開機括化作一柄吳鉤,冷聲道,“讓你們瞧瞧,什麼叫快。”

話沒說完,她整個人仿若化成了長鞭,甚至比那條鋼結鞭還要纖細,疾風驟雨似的刮了出去,率先遭殃的是草叢裡的兩個來回晃悠的木偶人。

柳葉刀銳不可當地從中間橫穿而過,連繞都不屑於繞一下,便暴虐地將傀儡一箭雙雕地劈成了兩半。

旋即,在雷火彈行將引爆的刹那,她一腳將其踹出一箭開外,又接著一腳把剩下的碎渣緊隨其後。

觀亭月甚至半口氣也不喘,刀尖流星趕月般地破空上前,直逼那兵痞的眉心。

後者手裡還拽著一打斷了的細線,麵色卻還是目瞪瞪的,好似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刀尖點在他皮肉上,大概僅隻劃破了點油皮,忽然被撤了回去,轉而換來一條筆直的長腿,貼著他太陽穴把人橫踢而出。

那兵痞臉朝下,老牛犁地似的一氣翻了七八個跟鬥,方裹著塵泥停在草地中央。

一乾握著刀劍的親衛都看怔了,但見斜裡又重重扔進來一個兵痞。

燕山抖出他的第二柄刀,在隨侍圓睜如鼓的雙目注視之下,殺意寒冽地在夜色中幾進幾出,砍瓜切菜一樣剜了一堆木傀儡。

他的刀術極其邪佞,半分沒有作為戰將正義凜然的浩然氣,反而詭譎奇巧,神出鬼沒,隱約帶著點亦正亦邪的味道。

“發什麼呆。”

沒等他倆回神,燕山已拎著刀快步而過,嫌棄地一擰眉,“彆擋事。”

長刀行雲流水地斬下左右圍聚上來的木頭人,繼而他將兩柄武器交疊在背後,輕輕一勾腰,正好接住因躲避爆炸而旋身落下的觀亭月。

她也不同他客氣,踩在燕山的背脊上靈巧地一躍而起,將自己甩到樹枝頂端,用刀背劈頭蓋臉把藏在暗處的刺客砸了下來。

連串的動作一氣嗬成,配合得居然堪稱完美。

一時間,整個望北山草坡被這幾道變化無常的刀光掀得雞飛狗跳,群魔亂舞,此起彼伏的皆是驚叫,儼然混成了一鍋粥。

餘下的江流與隨侍們隻好晾著手,乾站在旁,覺得自己仿佛全無用武之地。

這兩位大能帶跟班大概都是讓場麵看著好看罷了。

他們倆這樣子,哪兒像需要親衛保護的啊?!

半柱香過去,觀亭月將最後一個落荒而逃的兵痞揪到人堆前,這泄憤一般暴力碾壓的亂鬥才總算告罄。

除了被燕山一刀斃命的,統共活捉了七個人,江流將他們捆好了,整整齊齊碼成一排。

“白虎/騎營下的?”燕山抱著雙臂,拖著散漫的腔調居高臨下立在他們麵前,“這聲東擊西的傀儡術,用得挺熟練啊。當年守城之時要能拿出今晚一半的乾勁兒,西南一帶也不至於兩天就失守了。”

兵痞們還從未看到過比他們自己更像壞人的,當即瑟縮著擠在一塊兒,“你、你們不是官府的人……”

“你……你們究竟什麼路數?”

“你倒先問起我來了。”觀亭月把刀尖擱在他下巴上,“觀長河在什麼地方?被你們藏哪兒了?說。”

對方眨巴眼睛,奇道:“原來是官府中人啊?”

“費什麼話!”她不耐煩地抬手朝前遞了一遞,當即在咽喉處劃拉出一條小口子。

兵痞沒見過如此能動真格的,立馬老實了:“說說說說!……”

“那大財主不在我們這裡,他被我們老大帶走了,就在前頭不遠呢……”

*

觀長河一覺睡醒時,烏沉沉的天空已朦朧地染起一點亮色。

他像是大夢方覺,有點沒明白自己的處境,懵懂地環顧周遭,發現正倚在一架看做工就很便宜的馬車內。

由於地麵崎嶇陡峭,這車時不時還會來個騰空離地三寸高的大抖動,直接能把他彈得從軟椅上飛起來。

觀長河感到莫名其妙,隻依稀記得,他貌似是在回家的途中,碰見了幾個生意上的朋友,在路邊的小酒肆略飲幾杯,此後便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識。

如今這什麼情況?

自己莫非是給人綁架了?

可太新鮮了,他從商多年,還從未被人打過主意呢。

前行的馬車忽然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帶頭大哥將簾子一掀,迎麵和他四目對上。

“謔,醒啦?倒醒得是時候,也省得我再費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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