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拿到化驗單聽大夫說自己弱精,很大可能不孕的時候他真的眼前一黑,就覺得天旋地轉,天都要塌了。
他沒問大夫怎麼治療,而是迅速冷靜下來,果斷出去尋摸個不認識的小年輕,花五塊錢封口費買了一管那東西又檢測一次。
這一次數據一切正常,非常健康。
就算大夫疑惑,他也堅持自己之前太累,狀態不好。
他隻想偷偷去找大夫治療,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他甚至威脅隋大夫,要是隨便泄露他的事兒,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事關男人的尊嚴,不容許任何人踐踏!
雖然威脅了大夫,可他也怕大夫嘴賤守不住跟人說,也怕那個陌生人不遵守秘密跟人胡說什麼,雖然陌生人不認識他,但是他嚷嚷出去萬一被有心人聽見聯想到他呢?
他更怕林夏突然知道什麼。
他無法想象要是廠裡人領導、鄰居、同事、徒弟以及童愛蓮、童國強那些人知道是他不能生孩子會怎麼議論他。
領導會說他沒男子漢氣概,那肯定不堪大用。
鄰居同事也會竊竊私語,戳脊梁骨,說誤會林夏了,原來是她男人不行。
徒弟們更不會尊重自己,哪怕表麵師父師父的,背後也會挖苦他。
還有童愛蓮,自己當初
看不上她,這會兒她肯定得呸一聲說幸虧沒嫁給他個倒黴催的。
童國強也得幸災樂禍,說雖然技術比不上錢立生,但是自己比他能生孩子啊。
他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嫌棄了,心驚,什麼錢立生,立即生啥?啥也生不出來。
林夏要做手術,說疏通輸卵管就能懷孕,他真的又怕又急。
他不能讓妻子立刻治好,治好還懷不上的話,那她不得讓他再去醫院檢查一下?
他希望林夏給他點時間,慢點來,他先悄悄找外地大夫治療一下,等他治好她再去做手術,這樣兩全其美。
他故意不支持她,不留在家裡照顧她,要來培訓,還跟錢母很大度地表示讓她先照顧弟妹,弟妹是切實懷孕,實打實的錢家孫子,當然最重要。
他這麼做,他真的很難受很難受,感覺對不住自己愛的妻子。
他來到祁州,尋思省城醫院更大更先進,他找這裡的專家給治,也許能治好呢。
隻要能治好,其他都不是問題。
誰知道老天爺作弄他呀,祁州醫院的專家竟然說他這個病症現在還沒有特彆好的治療手段,國外興許可以,國內目前還不行。
他不甘心,又找了幾個老中醫。
老中醫倒是說可以調理,給開了不少中藥,但是也沒保證什麼時候能治好,隻說吃吃看。
聽到大夫說吃吃看他就心驚,因為以前錢母給林夏看大夫找偏方,也是說吃吃看。
可能吃了一點用都沒,可能還有副作用。
來祁州這些日子他壓根沒心思培訓學習,因為也的確沒什麼用。
他是鉗工,鉗工的技術是在車間練出來的,當然不是上課聽出來的。
他想回去看看林夏,不知道她手術咋樣了。
自己不肯留下陪她,她肯定很生氣。
他想哄哄她,讓她彆生氣,他甚至想跟他坦白,也許她不會嫌棄他不能生,還會跟他一起想辦法。
他正胡思亂想呢,有傳達室的人來喊:“錢立生,電話!”
錢立生心頭突地一跳,他趕緊去傳達室接電話。
他尋思應該是林夏來的電話,他走的時候態度不大好,她挺生氣的,他原本想給她打電話道個歉的,結果心裡一直疙疙瘩瘩地拖著沒
打。
他拿起電話,喂了一聲。
“我是薑衛東。”
錢立生很詫異,“薑廠長?”
薑衛東:“錢組長,我無意中知道一點你的事情,因為這個事情你母親似乎在傳播不好的言論,我覺得作為男人,作為軋鋼廠的中堅力量,你應該有人的擔當。”
錢立生聽不懂,“薑廠長,什麼事兒?我媽她說什麼?”
薑衛東:“我作為一個外人,不適合摻和你們的家事,我隻是從廠裡總體的角度提醒你一下,解決好私事才能更好的為公家奮鬥出力。不管做車間的生產組長還是主任。我們要忠於國家,忠於集體,忠於……家庭。”
他還是把最後那句話說出來。
錢立生敏感得神經一跳,“薑廠長,你、你什麼意思?我沒有不忠於國家和工廠,我對家庭也很負責。”
薑衛東:“錢組長,你最好還是跟家屬好好溝通一下吧,我言儘於此。”
他說完就掛斷電話。
薑衛東原本不想這麼早和錢立生通電話,是打算等他從祁州回來再談。
隻是今兒……也是巧,事趕事兒。
孩子打架,童家大人摻和,恰好陸紹棠回來。
原本就是孩子的矛盾,道個歉就完事,人家陸紹棠也沒追著童家造謠不放。
結果童母不甘心,又拉著錢母挑撥離間說三道四。
錢母好像和兒媳婦鬨矛盾,最後抹著淚兒出來,結果在家屬院兒又被守在樓下的童母拉著一通說。
倆老太太就在角落裡說得火熱。
恰好薑老太遛彎兒聽見。
錢母跟童母哭訴,說兒媳婦做手術是假的,騙騙家裡人的,根本治不好,還說兒媳婦翅膀硬了拿著她的工作不想給她養老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