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謝寶珊今日的狼狽,屬實有些超出意料了。
謝原伸出手:“東西拿出來,沒收。”
謝寶珊一愣,逐漸茫然。
謝原動動手指以示催促:“嗯?”
“我……”謝寶珊靈機一動,說:“我借給彆人玩了。”
謝原挑眉:“你還敢出借?借給誰了?”
謝寶珊辯不過,索性滾進被窩蒙住臉:“還你就還你,我明日自去取來!不勞你費心!”
謝原盯著眼前的被團小半刻,然後很輕的歎了口氣,說了藥酒的用法便離開。
謝寶珊的腳崴的並不嚴重,也就當時疼那麼一會兒,轉眼就能走能跑,可她愣是糊弄出傷勢嚴重的樣子,順利騙來幾日清閒。
全氏雖然愛數落,但也愛女,便由了她。
謝寶珊得了自由,立馬讓福蘭去弄輛馬車。
一上馬車,她讓車夫直奔北山,福蘭嚇得不輕:“您、您上那兒去乾什麼呀!”
謝寶珊杵著臉看著窗外,並不作聲。
今日又是個好天氣,仿佛開了春就沒什麼陰雨天。
歲安喜歡的花已經快開了,她親自拿著小鋤頭在花園裡折騰,正忙著,李耀來了。
他站在歲安身後,不輕不重的咳了一聲。
歲安聞聲,手頭的動作一頓,起身回頭:“父親怎麼來了?”
李耀負在身後的手挪到前麵來,手中赫然捏著幾份名帖:“自是來向愛女道謝。”
歲安故作不知,歪歪頭:“道謝?”
“可不是,”李耀歎氣走過來:“彆家姑娘鬨了脾氣,那得好生哄著才哄得回來,我家姑娘鬨了脾氣,非但不用哄,還出去替父親招攬學生,唯恐為父閒著沒事做。此等懂事孝順之舉,值不值得為父親自來讚美一番?”
歲安:“那幾個小郎君當真被送來了?”
這語氣,還挺幸災樂禍。
李耀眉眼一橫:“不然呢?”
“那父親要收他們入學嗎?”
“閒得慌啊?”李耀沒好氣哼了聲:“幾個小崽子,字都沒寫勻稱,批評兩句便淚眼汪汪,彆說君子,就是男子漢氣概都無,儘是些被家中嬌養出的廢物,我北山可供不起這些大佛。”
歲安:“那父親要如何?”
李耀眼觀鼻、鼻觀心:“我已叫了兩個弟子去教,嚇唬兩日便放人。”
歲安抿唇,輕壓嘴角。
李耀麵上冷著,眼裡卻含了縱容的笑,微微探頭:“舒坦了?扳回一局了?”
臭丫頭,瞧著軟綿綿,冷不防就戳你一針。
隻因那幅畫的事情他背了鍋,叫她覺得是他故意讓他去外人麵前丟醜,轉頭便也坑他這老父親一次。
真是隨儘了她母親的小氣勁兒。
歲安轉身繼續搭理花花草草:“不懂父親在說什麼。”
李耀笑了一聲,環視左右,“不懂就罷了,不過,你不是被選為什麼春神祭的福女,還要領什麼舞,怎麼未見張羅啊。”
算算日子,春神祭沒幾天了,就算歲安一時興起學過些舞,也少不得練習。
朔月聞言,在旁解釋:“駙馬莫怪,女郎一早起來便練了舞,隻是方才吃了些果子點心,腹中正撐,所以才歇一歇。”
“是麼。”
“父親。”歲安這時轉過頭:“我一定要去嗎?”
李耀思忖片刻,和聲道:“這事是你母親安排的,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春祭在即,眼下再換人也耽誤功夫,你咬咬牙就撐過去了。雖說你母親沒有問過你便爭取了這個機會,但總不是在害你,你隻管去就是。”
這就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哦。”歲安回過頭,繼續擺弄花草。
李耀站在原地看了她一會兒,忽道:“下回再遇上這種討厭的小崽子惹你生氣,莫要用什麼登門求學的體麵理由,隻管將人拎來,我罵一通了事!你把人弄來北山,是坑他們還是坑我呢?倒不如直接罵。”
此話一出,哄逗到位,歲安連聲直笑。
李耀聽到這笑聲徹底沒了氣性,一顆心落地,這才轉身離開。
歲安擺弄好了花草,站起來拍拍手,歎道:“去練舞吧。”
朔月知道她勉強,便道山中有一處景色極好,換到那裡練舞,心情好意境也好,歲安笑著首允。
沒想到,一行人剛剛抵達練舞台,玉藻忽然飛身而出,將藏在從中的人揪了出來:“什麼人!”
對方兩人嚇得抱頭直叫,歲安目光一定,認出了對方。
“怎麼是你?”
白日的北山有學子出入,守衛沒有夜裡那麼嚴格,加上今日有幾個小郎君被送來,謝寶珊便機靈的渾水摸魚了一把。
可她的目標是李歲安,到了書院後,立馬轉道往山上跑,企圖繞開守衛悄悄摸索到李歲安的住處。
用這種方式重逢,謝寶珊很抱歉,但——
“姐姐,我是專程來找你的,不,我是來跟你道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