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聞言,疑惑的符號頓時掛了一臉。
???
……
次日一早,謝原如常早起練劍,半刻鐘過去,單層的春衫已被薄汗浸濕。
“郎君……”來祿從前院來,麵色驚慌:“北山來人了,指名要求見郎君。”
謝原愣了愣。
這麼早登門,難道是李歲安想明白了?
可挑這個時辰上門,實在不像尋常之舉。
不知為何,想起昨日的歲安拘謹到近乎客氣生疏,謝原有點笑不出來。
他心知彼此素無交集,不可能因為一次真相不明的曆險就堆出多麼深厚的情誼來。
可一想到他表態求娶時毫不猶豫的心情,再一對比李歲安的態度,謝大郎君再好的修養,也控製不住心頭熱情慢慢涼掉。
換個衣裳的空檔,謝原已經思考到李歲安既不願嫁他,又不敢公然忤逆靖安長公主,他這個冤種未婚夫,要如何妥帖、周全、不得罪人的退掉這門婚事。
這一想便分了神,衣帶錯位,謝原剛想喚來祿,又想起人已被派出去招待了。
謝原忽然有些煩躁,索性撒手不管,直接撈過外袍罩上,邊扣玉帶邊往外走。
人家怕是都想退婚了,他一大清早精致給誰看?
北山清早來訪,動靜極小,甚至沒有進門,自然也沒有驚擾其他人。
謝原一路出府,隻見一青衣女子端正立在車邊,恭敬施禮:“奴奉女郎之命,來同謝大郎君討一個不情之請,若有叨擾,還請郎君恕罪。”
不情之請?
謝原咯噔一下,還真叫他猜中了?
思索間,隻見青衣女子央來祿找來幾個謝府奴仆,從馬車中搬出一盆盆嬌豔精致的花來。
謝原挑眉:“這……”
這是他在歲安的花圃見過的花,她緊張的不得了,碰都碰不得,竟搬這來了。
阿鬆道:“郎君有所不知,女郎素來喜愛花草,又因山中氣候難以適應所有花種,養起來頗費工夫。郎君與女郎大婚在即,屆時女郎出嫁,這些都得隨女郎一並搬到謝府。”
阿鬆語氣微變,隱含深意:“嬌花易敗,尤其適應了一處,要突然移栽他處,總會不適。是以,女郎希望將一部分花先移至謝府,煩勞謝郎君代為照料,靜待觀察。之後留於北山還是悉數移栽,也好有個決斷的依據。”
謝原看著那一盆盆花,微微愣神。
李歲安,你這是……
少頃,他提了提唇角:“小事而已,談不上煩勞,就怕在下沒有這個天分,縱然費心費力,嬌花仍敗。”
阿鬆像是猜到謝原有此回複:“郎君此言差矣。”
謝原靜候下文。
阿鬆流暢的複述著女郎交代的話:“這裡大部分花種,本也不是北山所產,最初的時候,也曾不適北山氣候,既已決定邁出北山,隻要管足水土,日頭肥料,接下來全看它們自己如何奮力向生,若謝郎君已傾儘精力,即便落敗,又如何能怪呢?”
至此,謝原完全懂了。
他看向阿鬆,目光卻像是穿到了北山,看見那人逐字逐句交代奴仆的場景。
“還有一事。”阿鬆補充:“女郎貿然將自己的東西先送來謝府,其實不大合規矩,還得勞煩謝郎君保密,私下照料。”
謝原忽然發出一陣意味不明的輕笑。
阿鬆不解:“郎君可有疑問?”
謝原:“沒有,勞煩轉告歲歲,謝原會悉心照料。”
李歲安以花自比,含蓄卻明確的表態,又在末尾反將一軍,郎君可是惜花之人?
兩人並未舉行婚禮,女方早早將自己的東西送去男方府上其實不大合適,所以阿鬆提醒他,此事私下來做。
換言之,即便他將花養殘,歲安也隻能吃啞巴虧。
但同時,她能看清他的態度。
好一招投花問路。
此時此刻,謝原心情已完全顛覆,甚至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輕輕搔撓心頭。
他讓來祿把那十來盆花全部搬到了自己的院子裡,在最豔的一株前屈膝蹲下,偏頭打量它,自言自語:“這是在試我啊?”
好心提示你,甚至做好最壞的打算,結果……就這?
難不成昨日是他多慮,她純粹隻是緊張才表現得客氣?
她並沒有抵觸這門婚事,所以領會他話中深意後,反倒牙還牙來試探他?
罷了,至少現在能肯定,她並無退卻之意。
謝原垂眸,盯住開的最好的那朵花,伸手指了指它:“大家都看到了,是你主動要進這個門的,我可沒有強迫。若日子過的不如意,沒了從前的風光,可彆哭哭唧唧!”
說完,謝原忽又勾起唇角,大清早起起伏伏的心情,在此刻終於撫平。
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挑動綠色的葉片,像挑在小娘子的下巴上,語氣多了幾分趣味與溫柔:“來日方長,請多關照。”
作者有話要說:婚禮開始籌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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