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1 / 2)

聘嬌嬌 木桃逢新 13913 字 10個月前

“這樣也好。”商辭端坐書案後,手裡持一把鋒利的寶劍,正細細擦拭。

“太子攬了袁璞的事,自然要顧及袁氏的心情,袁嶽山的親孫兒不久前曾涉漕運貪汙案,他這支肯定得冷落一陣,提拔兩個同宗晚輩,還是身無功名的,殿下此舉倒是一個細致的考慮。隻不過……”

魏詩雲謹慎道:“隻不過什麼?”

商辭眼神微動,繼續說:“袁培英和袁培正這兩兄弟,算是袁家的異類,整日遊手好閒,全無上進之心,殿下或許是不想派個過於有主見的人來乾擾查案,不過,若是事成,即便他們沒幫上什麼忙,縣主多少也得給他們記些功勞。”

這是明麵上的話,商辭沒說的是,袁家這兩兄弟,往日交集最多的,就是謝原那幫人。

算起來,他們還得叫謝原一聲表兄。

魏詩雲嘴角一挑,並不意外,“隻要能把這事查清楚,這些都是小事。”

商辭將布按在劍身上,從劍柄處一路滑至劍尖,他手腕微動,一雙沉冷的眼映在泛著寒光的劍身上:“下官倒是覺得,縣主此行,一定能馬到功成。”

魏詩雲眼神一亮:“何出此言?”

商辭並未回答,反而問道:“生辰賀禮,縣主可有送到?”

魏詩雲抱起手:“本縣主做事你隻管放心,賀禮都已送到了,歲安姐姐也收了。”

她瞥了眼商辭,笑容裡透出譏諷:“當初放手辜負那般痛快,如今連送個生辰禮都要隱姓埋名假借他人之手。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在此之前,商辭對魏詩雲都算客氣有禮,可歲安就像是他的一塊逆鱗,提之色變,尤其還是他不喜歡聽的話。

“縣主要做的事還有很多,何必浪費時間在下官的私事上。”

這語氣顯然冷了許多。

魏詩雲盯著商辭看了片刻,輕嗤一聲,隻說了句:“那就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且不要忘了安王府對你的提拔之情。”

商辭麵無表情:“當然。”

談的差不多,魏詩雲這才注意到了商辭手中的劍,好奇道:“你又不習武,哪兒弄來的劍?”

商辭動作一頓,起身將劍收好:“縣主還是趕緊準備啟程吧。”

……

夜色漸深,閣樓的書房燈火通明。

歲安坐在書案後,麵前攤開了一副地圖,她指尖一點點在圖上滑動遊走,眉頭緊鎖。

玉藻從外進來,帶回最新的消息。

“夫人,從長安到洛陽,再到此次兩邊的新政所推至的州道,全都沒有郎君的消息。”

歲安抬眼,指尖動作一頓。

當日周玄逸忽然失去聯係,本該經過的州道也無他的過關消息。

謝原以公務為由出京找人,卻像周玄逸一樣沒有了消息,可是祖父說過,謝原是個有分寸的人,如果他出事,才會傳消息回家,給家人一個交代。

換言之,謝原從出京開始,就沒有以官職身份大方出入州道,而是隱藏身份,甚至用假身份走動。

新政出問題並不稀奇,可是周玄逸和商辭先後出問題,時間上過於湊巧。

而商辭對蕭弈的設計和謝原對蕭弈的提點,不難看出這兩人心裡都很有數。

所以,在兩頭的新政中動手腳的凶手,可能是同一個。

周玄逸在途失蹤,稅銀在途丟失。

恐怕,這些手腳,裡有,外也有。

歲安起身走出書房:“我得去見祖父。”

……

次日,一輛掛著北山名牌的馬車從謝府出來,不疾不徐的自北城門駛出,朝著城外的靈寶寺而去。

靈寶寺是長安城附近最大的寺廟,香火鼎盛,也是官宦貴族拜佛首選。

馬車抵達靈寶寺,歲安一身素麗走出馬車,仰望山寺。

朔月準時迎了出來,她先到一步,下榻諸事都已安排妥當,隻等歲安過來。

“佛家重地,不能公然持械進出,北山調來的禁衛都潛伏在附近,日夜換班守衛。”

歲安:“不打攪其他香客正常入寺是最好的。”

寺中吃住自然比不上府中,即便最好的廂房也略顯簡陋。

朔月將房中所有漏光的地方都重新糊了一遍,歲安正要更衣,玉藻敲門進來。

“夫人,有人求見。”

朔月訝然道:“夫人才剛到這裡,誰會這時候來見?”

玉藻默了默,道:“是商辭。”

朔月:“他派人監視了夫人不成?怎麼可能反應這麼快?”

玉藻沒說話,動眼看向歲安。

歲安並不意外,她理了理衣裙,平聲道:“我去見見他。”

……

百年古寺,香火不息,往來香客雖多,卻無嘈雜紛擾,反顯幽靜寧和。

歲安入寺動靜不大,一路出來,也會遇到來禪房小憩或暢談佛理的香客。

越過牆門,是寺中位置較偏的一處院落。

參天古木,枝葉蔥鬱,站在樹蔭之下,如受庇護。

樹下站著一個白袍青年,玉冠束發,長身玉立,英挺端正。

那一瞬間,歲安竟略微晃神,想到了與謝原定親時在北山見麵的情景。

下一刻,青年轉過身,歲安心神即定,清醒過來。

眼前的人並非謝原。

隔著一段距離,商辭衝院門邊的歲安微微一笑:“歲歲。”

歲安對商辭在稱呼上的細微改換故作不察,邁步走過來:“商師兄為何來此?”

商辭默了默,不答反問:“那你呢?你又為何來此。”

歲安並不與他糾結是誰先問的,直接道:“之前回北山,我覺得母親身體有恙,近來照顧了幾日,見她有所好轉才安心,加上夫君外出,環娘那邊也出了事,我心裡不太踏實,請示府中長輩後,已得到允許,來寺中小住一陣,為大家祈福。”

商辭反問,“真的隻是為了祈福嗎?”

歲安:“不是祈福,還能是什麼?”

商辭眼神漸深:“歲歲較之從前,的確變了很多,可一個人再怎麼變,骨子裡的原則不會變。比起遇事拜佛求庇佑,你更願意自己解決。蕭弈的罪名一日不能洗清,初雲縣主一日不得安寧,她若有恙,桓王必然受影響,你又怎麼坐得住?”

看著歲安神情裡微小的變化,商辭知道自己猜對了。

“從你請太子來參與此事起,我就知你不可能袖手旁觀,明麵上,你是成全了平陽縣主,但暗地裡,以你和太子的關係,想要打聽甚至乾涉此事都會變得容易。”

他抬眼掃了掃這寺院:“還要我將話說的更明白嗎?歲歲,若我來晚一步,你還在這嗎?”

她根本就不是來求神拜佛,不過是掩人耳目,打算親自行動罷了。

歲安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仿佛還在遲疑是否要繼續掩飾。

商辭往前近了一步,“歲歲。”

歲安眼簾輕顫,抬眼看向他。

商辭聲線溫潤:“不用害怕,我不是來阻止你,而是來幫你。”

歲安:“幫我?”

“是。”商辭定定的看著歲安:“隻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會無條件的幫你。更何況,你若真要介入此事,很有可能涉險,我不可能當做不知,更不可能袖手旁觀。”

歲安:“你會幫我保守秘密?”

商辭彎唇:“你以為,我來這裡是要做什麼?”

他步步緊逼,根本沒有留餘地給歲安反駁。

片刻,歲安輕輕歎氣,終於鬆口:“是,商師兄猜的不錯。”

商辭笑意漸深。

歲安:“無論雲娘還是環娘,都是兩位舅舅的掌上明珠,不能有恙。案子要查,人也不能有事,我暗中行動不暴露自己,又何談危險,但如今你……”

“如今,你依舊可以按計行事。”

商辭,“明線也好,暗線也罷,你隻管依照自己想的去實行,我說了,我不是來拆穿你,而是來幫你。你要兩位縣主安然無恙,我隻要你無恙。無論你有什麼打算,有我幫你,隻會更便利你。”

歲安退後一步,對商辭作拜,“那歲安在此多謝師兄。”

“你不必……”商辭伸手要扶她,歲安飛快的又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商辭指尖僵住,繼而蜷縮握拳,收了回去,負於身後。

“打算什麽時候出發?”

歲安:“越快越好。”

商辭:“好,我幫你安排。”

“不必。”

“歲歲。”商辭笑容淡去,加重了語氣。

他凝視歲安:“事關你安危,彆拒絕我。”

歲安問:“商師兄想要如何安排?

商辭:“你出門在外,最好不要露麵,我會一路安排你跟在平陽縣主之後,她那裡有什麼消息和應對,我都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歲安:“那我需要做些什麼?”

商辭笑了:“有我在,豈會要你涉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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