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原想了想,說:“祝將軍言重,歲歲一直很珍惜將軍所贈的金雕,想來將軍也是歲歲非常重要的友人,友人之間隨性自在些也無妨,若處處講禮拘束,反倒生分了。”
祝維流不動聲色將謝原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笑笑:“謝郎君豁達明理,看來長公主殿下沒選錯人。”
謝原麵不改色:“在下的確感念嶽母大人的青睞與信任,將歲歲交給我。隻不過夫妻之間是否能相和長久,就不止是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他頓了頓,“對了,祝將軍可有成婚?”
祝維流,“你看我像是有家有口的嗎?”
謝原笑道:“連平陽縣主都誇讚祝將軍天生將才,是否成家,應當看將軍願不願,而不是有沒有。”
祝維流擺擺手:“兒女情長不談也罷,對了,後續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本是要和李歲安談的,既然她還睡著,那就和謝郎君談吧。”
謝原抬手:“請。”
……
和歲安之前的分析一樣,此次登岸的地點是揚州。
參與八月典的大商雖然落網,但是揚州還沒到放鬆的時候。
安王除了配合這次聯合清繳之外,還在歲安派去揚州的暗察司使協助下,對揚州進行了一個大範圍的突擊清掃,果然大有收獲,其中涉及兵器私造買賣、私鹽買賣,人口買賣,隨意一樁都能立成大案。
此外,還有一個意外之喜。
魏詩雲曾派袁家兄弟走洛陽到宣州的路線,大家分頭打探消息。
緊接著,歲安就把同行的魏楚環也分到了這條路上。
果不其然,袁家兄弟因為一路打聽消息缺少遮掩,被分布在宣州的黑市眼線盯上,差點遭到暗殺,最後被魏楚環救下。
這期間,歲安和魏楚環一直保持聯係,在登島之前,歲安便和魏楚環說明了大致情況,讓她前往揚州和朝廷派出的禦史接頭,確保安王不會被賴上莫須有的罪名。
沒想到,在安王低調出府時,竟有安王府的人裡應外合,欲將幾個箱子悄悄送進安王府。
魏楚環當即攔截,打開一看,竟然是蕭弈弄丟的那批打了官印的稅銀!
唯一可惜的是,打鬥時對方死的死,跑的跑,沒能留住活口。
是以,當歲安睡了整整七個時辰,迷迷糊糊在揚州的落日中揉著眼睛登岸時,所有事方才真正的塵埃落定。
當天夜裡,所有人都受邀入了安王府。
彼時,黑市那些大商已經分批入了天牢,按照謝原的要求,山錚和裴愫單獨關押。
這之後,便是清點贓物,審案結案,入朝複命。
歲安睡完之後,清醒了許多,主動提到了稅銀的事情。
這批稅銀不僅險些成了安王府搗亂新政的證據,也是造成武隆侯世子入獄的原因。
安王府那個內應已經喪命,運送稅銀的人也無活口,唯一能確定的,它是幕後之人在揚州鬨事的其中一環,目的還是給安王府安插罪名。
不過他們現在已經擒獲關鍵人物,想必很快能有分曉。
安王聞言,已然明白歲安的意思,當場表明,這批贓銀可以移交初雲縣主處理,先為蕭世子脫罪再說。
魏楚環憋了一晚上的眼淚終究沒忍住湧了出來。
歲安知她要麵子,借口將她帶回房間休息。
魏楚環一出門就抱住歲安哭起來:“姐姐,我終於找到這批稅銀了,我可以救阿羿了,他會沒事的吧!”
歲安被她抱得有些不自在,還是伸手拍拍她的背,安撫道:“當然會沒事啦。”
結果魏楚環把她抱得更緊:“姐姐……謝謝你……”
歲安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麼,忽然見到正對麵的回廊下,祝維流抱著個手靠在那,表情複雜的看著她這頭。
被發現後,他非但不慌,還衝歲安做了個哭鼻子的動作。
歲安立刻就懂了對方的意思,他是在暗指從前分彆時,嗚嗚哭鼻子的她。
她抬手拍拍魏楚環的背。
“都過去了,沒事了。”
就在這時,玉藻匆匆趕來:“夫人,周玄逸醒了。”
歲安神色一正,讓朔月把魏楚環送回房休息,也顧不上一旁的調侃自己的祝維流,轉身去了周玄逸的房間。
周玄逸失蹤多時,瘦了很多,在島上時,他就已經半昏半醒,救下來之後,一直到現在才徹底清醒。
謝原和商辭先歲安一步,已經在房中,連袁家兄弟也在。
周玄逸喝了藥,又吃了些清粥,能說話了。
可他開口第一句,不是感謝,也不是發表什麼劫後餘生的感想,而是他此行出事的原因。
“元一,宣州、代州、揚州,附近,所有。”
“他們的據點,一定要查!立刻查!”